西山塘,鸢鸢一离开之后,老太太就担起了照顾宋烛的责任,为了使他安静下来,她使了鸢鸢的独门绝技,给他扎起了稻草人。
一捆晒干的稻草扎着,两根木棍支楞起来,有的扎着辫子,有的草着草帽,被霍霍完了还能废物利用,重新扎起来。
老太太乐此不疲,因着鸢鸢的关系,对不正常的宋烛十分包容。
哪怕他霍霍完稻草人又霍霍她的菜园子,也没有生气。
要是换成几个儿孙,早就被她挥着拐棍追着揍了。
宋烛扯了根菜苗扔到一边,兴致缺缺,见老太太把菜苗又栽了回去,伸手揉了把糙脸。
随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问:“老太太,我闺女儿呢?你见着我闺女儿没?”
老太太就问:“你闺女儿长什么样的,你还记得不?你得想想她长什么样,我才知道见没见过。”
宋烛坐在泥地里,难得安静下来,认真细想了片刻,说道:“我闺女儿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闺女儿,很好哄的,我每次惹她生气,很快就哄好了。”
“哦?你是怎么惹她生气的?”老太太来了兴趣,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宋烛。
宋烛说道:“小时候我给闺女儿买糖糕,她说很甜,我让她给我尝一口。”
见老太太有在听他说,他才沾沾自喜得意道:“我闺女儿可乖了,我让她给我吃一口她就给,但是我一口给吃没了。”
老太太心想,那你这不是欠的吗?小鸢鸢都馋了,还抢她吃的,她都想敲他两脑壳。
“那你是怎么哄的?”
她老人家才不会惹鸢鸢生气,但是能哄到鸢鸢,也是不介意学一学的。
老太太支起耳朵,打算悄悄记下来。
“我给闺女儿扎稻草人,让她捶着出气。”
“……”
她怎么说扎个稻草人就能让他安静下来,原来是在这。
“那鸢鸢不打你吗?”
宋烛挪了一下身体,看起来略显心虚,但说得很响亮:“我闺女儿这么乖这么孝顺怎么可能打我!”
也就是给他挠挠痒痒啦!
他又问:“你知不知道我闺女儿在哪里,看不见我她可是会哭鼻子的。”
这会儿他问得有些急躁,恨不能马上就要知道答案,连清明的眼神都变回了原来的混沌。
铁头牢牢盯着他看,没忘记主人离开前叮嘱它的话,不听话,打!
老太太说:“她已经不哭鼻子了,她长大了,已经学会自己去找你了,你好好呆在这里,她很快就会找回来的。”
宋烛被安抚住了。
心不在焉地扯着草玩,问老太太:“我闺女儿长大了啥样?”
老太太眉开眼笑:“很漂亮,很乖,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闺女儿。”
宋烛觉得与有荣焉,浑身舒坦,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有人夸他闺女儿,他就是高兴。
老太太带着宋烛在菜园里忙活了一阵,每每宋烛忘记了重复问闺女儿在哪的时候,她总是很有耐心地回答着。
于是宋烛的情绪在安静与濒临狂躁之间反复横跳,一旁的铁头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