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破指尖,给安安喂了点他的血。血不能饱腹,只能护住安安性命,不至于让安安被饿死。
把衣服撕成布条,温枫良牢牢将安安固定在他背上。
在温枫良看来,此处虽是陡峭,仍有可供攀爬的地方。
他背着安安,五指如钳紧紧攀住崖壁凸起的地方,一点点往上挪。
温枫良小心翼翼爬了半个时辰,小姑娘腹中饥饿,久久等不来食物,哭声有气无力的。
他心疼的不得了,又分不出手安抚她,只能一遍遍地说安安乖,安安不哭。
好在离崖顶越近,他能使用的灵力越多,虽还不能御剑,也能使用些法决。
温枫良回到崖顶,半刻不敢耽搁,抱着安安出了魔域,直奔离魔域最近的城镇。
若他临走前往崖下一望,就能瞧见崖壁异常平整,宛如一面巨大的铜镜矗立在此。没有嶙峋的石块,没有供人栖身的山洞,也没有横生的树木,唯有连苍蝇都无处落脚的光滑。
——他觉得他掉在崖中间,实际上,他已掉入无间涯底,不过他处在幻觉中,未曾察觉。
无间涯底那只最凶残的魔兽感知到三缨丝的气息,并未对温枫良动手,反而在温枫良昏迷不醒时,用自己柔软的腹部给小姑娘取暖。
它甚至还叫来一只刚生完幼崽的母兽,给小姑娘喂奶,直到温枫良将醒,它才踏着慢悠悠的步伐走进瘴气最浓郁之处。
识海中的三缨丝不再晃晃悠悠漂浮,它安安静静待在识海一角,不知是不是温枫良的错觉,它好像比原来长了一截。
温枫良若有所思,等旧天道的事情解决了,他还得再来一趟无间涯。
安安被魔女掳走这件事把青羽宫几个知情人都吓着了,顾白梨差点当场提剑杀到无间涯,昭戚嘴皮子都快说破了才勉强把人劝住。
顾白梨憋着一腔怒火,又不能对嬴绮昭戚发,只得离了宗去找那些作恶的妖魔。
此次不是嬴绮照顾失职,没挨昭戚的骂,愧疚后悔自责等情绪依旧逼得他心情低落,时时刻刻都伸着脖子望着门外,希望安安下一刻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顾白梨接到传音,剑上的血都没来得及甩,化作一道流光飞往青羽宫。
温枫良坐在桌边,闭着眼,脸色苍白,额角有细碎汗珠渗出,湿了鬓发。他衣上一大片血迹,早已干涸。
昭戚和嬴绮在里间给安安检查身体,顾白梨担忧自己一身血腥味让安安闻着,站在外间远远看着,又忆起什么,转身回房换了件干净的衣裳。
听到昭戚说安安没事,几人都松了口气,温枫良睁开眼,撑着桌面起身。
声音也是哑的,他道:“辛苦昭道友。”
顾白梨犹豫一瞬,叫住温枫良:“你的眼睛……”
眼睛?
昭戚从里间出来,闻言看向温枫良,温枫良脚步一顿,伸手摸了摸:“我眼睛怎么了?”
顾白梨凝出面水镜,温枫良这才注意到左眼的异样。
他瞳色浅,逢霜总说他眼睛好看,像阳光底下的琥珀,如今他左眼黑沉沉的,半分光亮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