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有猜测,温枫良仍不太愿意相信,试探着问嬴绮:“我听说临江的事情挺严重,仙尊不会这么糊涂吧?”
在这种关头,让众掌教来参加已经成亲一年多的夫夫的二次婚礼?
“师尊当然不会这么糊涂。”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顾白梨一身竹青色衣裳,拂开花枝向他们走来。
顾白梨说,这次只有杜瑄枢,嬴绮,他和晏柳几个人。
昭戚和清岳仙宗一位长老去了临江。
顿了顿,顾白梨又说,请的人不多,他担心温枫良会心生不快,才特意瞒着逢霜告诉温枫良,希望温枫良别生气。
面对顾白梨,温枫良无端有几分无措和愧疚,他低低叫了声寒明,嘴张了张:“抱歉。”
“师娘不用对我说抱歉,”顾白梨不喜不悲看着温枫良,而后长叹一声。
知道温枫良逃跑后,顾白梨最初确实很失望愤怒,那天晚上,嬴绮叫住他,跟他说了大半宿,他不在清岳仙宗那段时间,关于温枫良的事情。
逢霜到底是他师尊,顾白梨道:“师尊旧伤未愈,又强行出关,师娘有空还是去看看师尊罢。”
这事情他们瞒的很好,却不知逢霜从何处得知,拼着伤上加伤的代价也要强行出关把人带回来。
带回来就带回来,还要重新拜一次堂。
昨晚逢霜不许他们插手,自己忙活了许久,给每颗树都挂上红绸,每扇窗都贴上喜字。
想到此处,顾白梨看向温枫良,他师尊或许真如嬴绮所说,对温枫良上了心。
嬴绮与顾白梨告辞后,温枫良在原地站了片刻,四下张望,整座青羽宫犹如一头巨兽,要将他吃拆入腹。
他打了个寒颤,忽地转过身向宫门奔去,又停在离宫门一步之距。
门关着,他出不去。
那一片红在他眼里变成了跳跃的,燃烧的火,而后又成了一汪翻涌的血海,血海中映出一张张脸,他们表情狰狞,张牙舞爪向他扑来。
青羽宫很寂静,他却听到了一声又一声的嚎叫哀求辱骂和诅咒,那声音从虚空传来,直击他魂魄。
他不自觉捂住耳朵蹲在地上。
看出温枫良的不对劲,逢霜立即上前,见温枫良腰间玉佩亮着光,当机立断布了个结界。
温枫良闭着眼,逢霜抿紧了嘴,别扭地抱起昏迷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观竹殿。
那道与逢霜灵力同源的封印有一痕极浅极浅的裂缝,魔气顺着那裂缝丝丝缕缕缓慢冒出,一寸寸地想占据温枫良经脉,却又被那玉佩的光芒逼回封印。
逢霜配合着那法器加固了封印,神情凝重。
温枫良这两个月里,遇到了什么事?
阳光从大开的窗户钻进去,落在床上昏睡的人脸上,温枫良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
他半靠在床头,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只隐约记得昨天他产生了幻觉,对自己昏迷后攻击逢霜的事情没一点印象,更不记得自己昨晚说了什么话。
仙尊选好的良辰吉日正是今天,温枫良心烦意乱,在屋里待不下,索性到外头随便找了个地坐下。
群山连绵清翠如黛,时有飞鸟掠过长空,他就这样一人坐到傍晚,不曾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