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瞥了眼温枫良,从虚空中显出身形来。
和魔灵的体型相比,灵就像一只娇小的猫咪。
这阵法范围不知有多大,温枫良没兴趣看它们交手,他环顾四周,看能不能趁机逃出去。
阵法里头的环境不再是青羽宫,而是一片如同被火烧过的平原,脚下是暗红色的泥土,不远处有几座小山丘。
其中一个小山丘后面,温枫良隐约看到一道白色身形。
他刚抬起脚,周遭景物就变了。
变成了山林。
那人怔了怔,挣扎着坐起来,上半身靠着离他最近的树干,头颅低垂。
温枫良打量着他,长袍染了尘土,沾了草屑,长发凌乱,丝丝缕缕垂落肩头,遮住了他的表情。
很狼狈。
温枫良被蛊惑般放轻脚步走近,鞋底踩碎枯枝,发出轻微声响。
那人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露出张漂亮却苍白的脸庞,额上印记浓艳到了极致。
温枫良顿住。
是逢霜。
不,或许不是逢霜,是哪个又想欺骗他的魔物。
逢霜看清温枫良面貌时眼睛一亮,他张口想叫温枫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声隐忍多时的低吟。
温枫良居高临下看着他,面上丝毫动容都无,清澈的眼瞳映着他不堪的模样。
他想,就这样吧,反正他喜欢温枫良,给温枫良也不亏。
他实在熬不住了。
尊严在几乎把他烧烂烧化的火焰下灰飞烟灭,他连骨子里都透着痒,恨不得让人敲碎他每一根骨头,使劲地挠一挠。
矜贵的仙尊丢弃了他的骄傲,抓着他心上人衣摆,颤着声开口。
这次蛊发来势汹汹,过往哪一次都不能比,偏他神智清晰无比。
他知道他是怎样在地上打滚,怎样急切地一遍遍哀求温枫良,像有亲人重病缠身的下人希望主人施舍一点恩惠那般。
可温枫良始终不为所动,冷眼看他丑态百出。
大概是觉得烦了,温枫良拣了根树枝。
逢霜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身上疼,心里更疼。
他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没入鬓发,温枫良瞧见他的眼泪,手上不自觉缓了力道。
温枫良心脏漏了一拍,心烦意乱之下索性眼不见为净,从自己里衣撕下一截,蒙住他眼睛。
暮色四合,躺在败叶枯枝上的人似陷入昏迷,温枫良拿剑在逢霜脖颈比划几下,到底狠不下心。
他叹口气,给人拢好衣裳,迟疑着把逢霜抱在怀里。
他搜寻片刻,发现一处掩映在野草中的山洞。
检查过山洞,温枫良把逢霜抱进去。
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亮狭小的空间,温枫良不敢睡,坐在洞口,耳朵却竖的老高,留意身旁人的动静。
夜里寂静,他想起白日的事情。
该是伤了吧,他看到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