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颔首:“好。”
“睡吧。”
温枫良被少年无声无息套了个昏睡术法,自然不知道少年在看他,更不知道自己揣进怀里的信被少年取出。
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少年把那封信翻来覆去地看,视线凝在那句惜取眼前人上,久久没挪开。
身体泛起并不陌生的热意,少年轻手轻脚把信放回去,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情绪一扫而空。
好似从他给了温枫良那几碗血开始,蛊虫发作的间隔就越来越短,按这样的频率……
温枫良的气息在他鼻端变得很明显,他咬紧唇,转身离开房间。
顾白梨在绪清那里得到的消息,除了关于温枫良的一件事,并无多少有用。
他紧紧皱着眉,左手无意识玩着自己衣角——这是他有重大事情难以抉择时的动作。
他在犹豫,绪清跟他说的事,他要不要告诉师娘。
那个男子留给温枫良的,除了信和他不认识的花以外,还有一样法器。
绪清说,是对温枫良很有用的法器。
法器所在位置在临东城的梧桐山。
传说中临东城的封印也在那里。
绪清之前没当着温枫良的面提起此事,是他看出温枫良修为不高,怕温枫良因此丢了命,才在温枫良携少年回房,顾白梨单独来找他时告诉顾白梨。
毕竟在他看来,顾白梨是一行人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临东城有百姓遭难,已让他心有愧疚,若再因他让温枫良出点事情,他必寝食难安。
顾白梨实在难以抉择,思来想去把这件事告诉少年,让少年拿主意。
他给少年发传音时,少年正咬着手蜷在结界里。
这次蛊发并无之前那般猛烈,却意外难熬,他看不见他额上的炉鼎印记颜色黯了一些,也不知道睡着的温枫良眉宇间,有淡红色的纹印若隐若现。
他熬的精疲力尽,没注意到顾白梨的传音,脚步踉跄回到房间,属于温枫良的那股特殊味道瞬间扑面而来,勾的他体内方才安分的蛊虫又在蠢蠢欲动。
他咬紧嘴唇,不敢靠近温枫良,却又忍不住想靠近温枫良。
温枫良这一觉睡的算是舒坦,除了迷迷糊糊间身上有些热以外,他连梦都没做。
想起昨晚的事情,他立刻支起身往地上看去。
少年正对着他,还没醒,长睫颤了又颤,想挣扎着醒来又醒不来。
温枫良摸了摸少年露在被外的手,沁着一层冷汗,又黏又冷,他弯下腰小心把少年抱到床上。
被褥盖上后,少年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了一两分。
温枫良不晓得,是他残留的气息安抚了在噩梦中沉浮的人。
整理被褥时,他看到停在少年枕边的传音仙鹤。
他没窥探别人秘密的想法,奈何他刚拿起来,顾白梨的声音就如泉水般流泻而出。
传音是一次性的,完成自己的任务,就消散在温枫良指间。
温枫良唤来弟子要了盆热水,拧干帕子给少年擦了擦手和脸上的冷汗,才开始拾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