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听闻此言,心中愧疚万分,他“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直响,那声响在这宫殿里回荡着,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他的心上。他懊悔不已地说道:“小姐呀,都是典某贪杯误事,才造成了如今这般可怕的情形呀。让小姐您遭受了这般惊吓,我典韦就算是死上一万次,也难赎此等罪过呀!”说着,他依旧不停地在地上“扑通扑通”地磕着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更显沉重。
卢婉见状,心中有些着急,她急忙说道:“罢了,典大哥,您快别磕了。那天子也终究没有得逞,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您也只是一时疏忽罢了,切莫要再如此自责了。”
典韦一心懊悔自责,只顾着不停地磕头谢罪,不多时,额头上便已磕得一片淤青,那原本刚毅的面容此刻因着愧疚也显得有些狼狈。可他依旧直直地跪在地上,整个人拜伏着,语气中满是痛心疾,说道:“小姐,这一切都怪典某贪杯呀,若不是我昨夜贪那酒水,没能守在小姐身边,险些就把小姐您置于那万分危险的境地了呀。想当初,马将军将守护小姐的重任托付于我,可如今我却办得这等糟糕之事,日后我又有何颜面去面见将军呐?我真真是罪该万死呀!”
说到此处,典韦稍稍抬起头,眼神中透着决然,又接着道:“自今日起,典某便要戒酒了,我在此誓,此生再也不沾那酒水半分了。只盼小姐您能够看在典某往日还算尽心的份上,原谅典某这一次的过错呀。”
卢婉看着典韦那副痛心又自责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典大哥,您也不用如此这般自责呀。再说了,平日里您也时常会饮酒的呀,可为何昨夜就醉成了那般不省人事的样子呢?”
典韦满脸懊恼,恨恨地说道:“昨夜可真是邪了门儿了,那王越和史阿师徒二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一个劲儿地劝我饮酒,那架势简直是无休无止。我本想着和他们小酌几杯也就罢了,可谁能想到,最后竟是我们三人一起醉倒得人事不省。按说平日里我也饮酒,可从来都没有像昨夜那般过量过,这事儿着实透着蹊跷。”
卢婉听了典韦的话,心中已然有些明白了过来,她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地说道:“嗨,这事儿,现在想来可不就是他们师徒二人故意为之。他们这么做,只有把你给支走了,那天子才有机会能靠近我。就在你走之后,昨晚居然又有人送来一碗药膳给我。我当时本就没什么胃口,再加上心里莫名地就生出了几分疑虑,所以便没有吃下那药膳。若是我稀里糊涂地给吃下去了,恐怕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说到这儿,卢婉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恨,接着说道:“经过这些个事儿,我可算是彻底认清了这天子的丑恶嘴脸。真的是怎么都没想到,他身为这大汉的天子,本应是万民敬仰、心怀天下的,可谁能料到,他心中竟然满是那些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他就靠着那一张伪善的面孔,把所有人都给骗得团团转,就连我父亲那样精明的人,都被他蒙在鼓里,还对他寄予了殷殷期盼。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好在昨夜总算是撕破了他那伪善的面具,让我真正看清了他的真面目。”
卢婉顿了顿,看向典韦,一脸担忧地叮嘱道:“典大哥,日后在这宫中,你我二人可得多加小心了。这天子既然存了这般心思,恐怕你我的安危往后也都要时刻处在危险之中了。咱们可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得时刻提防着才行。”
典韦一听这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昨夜那场看似平常的酒宴,竟然也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气得是怒冲冠,双眼圆睁,“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将那两只拳头紧紧攥住,攥得指关节都“嘎叭叭”作响,仿佛要把心中的那股怒火都通过这双手给宣泄出来一般。
随后,他便一脸决然地对卢婉说道:“小姐,您且在此安安稳稳地坐着,啥都不用管。我这就去好好收拾那师徒二人,非得为您出了这口恶气不可,看他们还敢不敢如此算计咱们!”
卢婉见状,赶忙焦急地劝说道:“典大哥,您可千万莫要冲动!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天子在背后授意的,那师徒二人也不过是依着天子的计谋行事罢了。日后您在这宫中,可莫要再与那些宫中之事以及护卫之类的靠得太过亲近了。你本就是个性情心地淳朴的人,对人向来都没啥戒备之心,可这宫中人心险恶,你要是再生出啥事端来,那可就麻烦了。”
典韦气得在原地直跺脚,呼哧呼哧地直喘气,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般,可又知道卢婉说得在理,只能愤愤地说道:“小姐,若就这么放过他们,俺这心里实在是憋得慌啊!俺非得去杀了那师徒二人不可。若不杀了他们,日后在这宫中,咱们又该怎么去提防这些小人?又如何能确保护卫得了您的周全?”
卢婉轻轻叹了口气,耐心地劝道:“典大哥,真的无需如此。您想想看,要是天子真的铁了心要对咱们的性命不管不顾,想要杀了咱们的话,那咱们恐怕早就死上一百次都不止了呀。如今哥还在外统兵,有那西凉大军在背后为你我撑腰,咱们在这宫中好歹也算是稳如磐石的。只是日后得多加提防天子的那些鬼魅伎俩便是了。典大哥,您这会儿先进来,把这些天子遗留在这里的杂乱衣物,还有这床上带着血迹的单子都给收走吧,然后就好好休息一会儿,这天马上可就要亮了。”
典韦听了卢婉的这番话,虽心里依旧憋着一股气,但也明白此刻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只好木讷讷地低下头,依照卢婉的吩咐,默默地去收拾那些杂乱的物件,心里却暗暗誓,日后定要加倍小心,绝不能再让卢婉受到这般委屈和危险了。
待那东方的天光大亮之后,王越和史阿这师徒二人才终于从宿醉中悠悠转醒过来。两人皆是一手扶着那依旧昏沉胀痛的脑袋,一边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待看清周围的情形后,不禁面面相觑,满脸皆是疑惑之色,因为他们环顾四周,却压根不见典韦的踪影。
这可把两人给急坏了,赶忙询问旁边正在服侍的人。待从那侍从口中得知典韦是在后半夜,天都快亮的时候才离开,师徒二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着,料想典韦应该不会知晓昨夜之事的端倪,也不至于坏了陛下的好事。
想到这儿,师徒二人便赶忙匆匆忙忙地朝着天子的寝宫赶去,一路上,两人满心欢喜地想着,想来昨夜天子已然得偿所愿,此刻想必正心情大好,应该要对他们论功行赏了吧,一想到即将到手的赏赐,两人的脚步都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天子的寝宫之外。可刚一到这儿,他们就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只见那寝宫门口,内侍们一个个都面色凝重地站在外面,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其中。
史阿性子相对直一些,见状也没多想,抬腿便欲迈步进去,心里还美滋滋地想着,自己可是为天子立下了如此大功,这会儿天子肯定正等着给自己赏赐。
好在王越到底是心思缜密些,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了史阿,随后压低声音,悄悄问旁边的内侍道:“却不知如今这是怎么个情况?昨夜到底生了什么事儿?如今陛下又身在何处?”
那内侍不敢有丝毫隐瞒,便一五一十地将昨夜的情形告知了王越。原来呀,昨夜天子先是去了卢婉那里,结果不仅没得逞,还被卢婉给刺伤了;随后又跑到公孙皇妃那儿,却又被公孙皇妃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再后来,天子回到宫中,竟又折腾起宫女来,就这么折腾了大半夜,此刻,天子还正在寝宫之中沉睡未醒。
王越一听这话,顿时一拍自己的脑袋,懊悔不已地说道:“哎呀,坏事了呀!”说罢,他与史阿两人再次面面相觑,皆是一脸的惊恐与茫然。史阿此刻更是没了主意,赶忙往王越身边靠了靠,带着哭腔说道:“师……师傅,这……这可该怎么办呐?莫非昨夜咱们精心谋划的事儿,就这么给搞砸了?”
王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满是埋怨,说道:“如今你倒是想起师傅来了,哼!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只能老老实实地跪在这儿,等着天子醒来落便是了。好不容易弄出的这么个局面,却也不知道怎么就弄成了现在这个烂摊子的样子。”
师徒二人听了这话,也不敢再有二话,只好直挺挺地跪在那宫殿门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就这么忐忑不安地等着天子醒来,满心惶恐地猜测着天子会如何处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