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熺回府时,鸾儿正卧在榻上,几个丫鬟围着她给她擦头。
两年时间已过,秦熺还没有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见到鸾儿,他阴沉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驱散丫鬟,亲自坐到鸾儿身边,拿起毛巾轻轻的擦着她的头。
“昨日不是刚洗过的吗?怎么今日又洗了一回?可是丫鬟们没有伺候好……”
鸾儿懒洋洋的应道:“今日去花园赏菊花,不小心落进了池塘里。”
秦埙将毛巾摔到地上,气愤的说:“谁跟在身边伺候的?怎么如此不小心?我这就将人揪出来,看我不打死她……”
“哎呀,你轻声些!”鸾儿坐起身来,小声抱怨道:“哪里是丫鬟们不尽心?是我寻少夫人说了会儿话,没让她们跟着。
你呀,不要整日把打呀杀的,挂在嘴边。家里有孩子,咱们得给垚儿积德。”
自从秦埙去了,秦熺就迷上了佛法,鸾儿投其所好,也收敛了戾气。
秦熺果然冷静下来,讪讪的说:“我就是担心你,你莫生气……”
秦垚是秦熺的孙子,孩子还未出生便没有了亲爹,秦熺不知有多宝贝这个孩子!
秦熺抓了抓胳膊,喃喃的说:“奇怪,近日总觉得身上痒痒,浑身无力,这心里也没个着落。”
“别是染上风寒了吧?”鸾儿故作关切的说:“你等着,我让朝雾请个大夫过来……”
“不忙。”秦熺拦住了鸾儿,笑着说:“请什么大夫啊?我好着呢。大概是这几日太累了吧……
北边又传回消息了,金人蠢蠢欲动,官家了好几次脾气,我们这些人,日子不好过……”
议和不过两年,金人便又开始出幺蛾子,赵构能不急嘛?
要知道,他手中已经没有能独扛大旗的将领了,岳飞被他下令处死了,韩世忠也于一年前病故,梁红玉不知所踪。
本来还有牛皋这样的老将,但是他中了毒,不要说上阵杀敌了,便是那对铜锤也舞不动了。
王贵、董先,更不要提。死的莫名其妙,赵构都怀疑是完颜兀术派人下的手。比起前朝,后宫里那点鸡毛蒜皮的事儿,根本不算什么。
鸾儿蹙着眉,担忧的问道:“老爷,局势已经这般不好了吗?”
秦熺点了点头说道:“哎,官家因为金人那边的关系,已经斥责过父亲两回了。而赵璩和赵昚,都同我们秦家撕破了脸。若是再失了圣心,秦家就岌岌可危!
我躺下睡会儿,总觉得身上难受。对了,我刚刚跟你说的,你不要外传,这可不是能出去乱说的。”
“哎呀,老爷——”鸾儿撒着娇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
秦熺拥着鸾儿倒在了床榻上,哄道:“我自然清楚啊!来,快让我稀罕稀罕……”
鸾儿抬手捉住了秦熺要作乱的手,娇嗔道:“哪里能让您白碰了?明日我要去街上逛逛,家里的饰都旧了,我不喜欢。”
“不就几件饰吗?你随便买,到时候让他们到府上结账便是。”
秦熺色急,没有看到鸾儿眼中得逞的笑意。布局了两年,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了。
月转星移,第二日转眼即到。鸾儿带着夕霞、朝雾,和几个护卫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