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宪便躺在车底的暗格中,在赵士程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耿雁扔进来一个包袱,脆生生的说:“叔父,您先换身衣服。”
逃出来时太仓促,张宪还穿着囚服。他接过包裹沉默了半晌,纹丝未动。虽没有动,但他脸上满是悲伤之色。
赵士程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有心结,觉得自己害了岳将军,心中自责。
“张将军,岳将军的事儿,不怪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官家有心杀岳将军,便是没有你这回事儿,也能找到别的借口。”
张宪失魂落魄的说:“士程,我过不了心里这关!我同岳将军情同手足,最后他竟然被我害死了……你们不该救我……”
“叔父,您不要这样!”陆文龙出声宽慰道:“我们还有大仇未报,您得振作起来!”
赵士程从怀里掏出一本名册,递到了张宪的面前,沉声说道:“我这里有一份名单,这些人都参与了陷害岳将军之事。
张将军,里头有两个人,需要您亲自出手!”
张宪颤抖着接过那本名册,慌乱又匆忙的翻开了名册,声音颤抖的读出来:“赵构?士程,这,这是官家的名讳!”
“正是!”赵士程阴着脸说:“张浚、王贵、董先那些人不过是棋子,恶只有两人,赵构和秦桧!”
张宪快的往后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脸黑的都能滴出水来了:“你说吧,让我杀谁?”
赵士程应道:“王贵、董先!您的武功在他们二人之上,又熟悉他们的武功路数。当然是您出手比较合适。”
“算我一个!”陆文龙突然开口说道:“虽然我同岳将军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是我敬佩他的为人!算我一个!”
“陆大哥,复仇之事不急!”赵士程笑着说:“王贵和董先升了官,已经离开了临安城,被秦桧调往军中。
怎样在千军万马中,取了他们的项上人头,还能全身而退,尚需好好筹谋。”
仇要报,但赵士程还没有失去理智。
“从前,他们在暗,岳将军在明,岳将军防不胜防,含冤而死。”
“从今日起,我们在暗,他们在明,是时候让他们尝尝,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滋味了!”
唐婉走过来打断了他们:“先过来吃些东西吧!复仇的事,稍后再说。”
“陆大哥,我让人烧了些热水,还备了些上药,你端过来为张将军清理一下伤口吧~”
张宪虽然是长辈,但毕竟是个男子。男女有别,耿雁和唐婉避到了一旁。只留下赵士程和陆文龙在马车之中。
陆文龙抬手帮着张宪脱下囚衣,看着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痕,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赵士程早就知道他在狱中受尽折磨,看起来比陆文龙平静许多。
拧干手帕,轻轻的擦拭着伤口。
张宪忍着痛,咬着牙说:“士程,给我点儿时间。待我养好这身伤,我回来寻你!”
“不急!”赵士程说道:“您跟陆大哥走吧~蛰伏起来,等着我的消息。现在杀了他们太过刻意,会引来朝廷的反扑。
等上一年半载,事情平息的差不多了,他们也放松了警惕。那时,才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男人的谈话,唐婉和耿雁并不感兴趣,她们有自己的话题。
“弟妹,我听说你在襄阳城里有座酒坊,酿出来的白酒不能喝,但是却可以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