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王靖海以头抢地,额头皮肤红肿破裂,淋漓的鲜血将整张脸染红,看起来格外凄凉。
倏然间,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迸出刺目的精光。
「邹四九,你不能杀我,我身上有朝廷的官身,我要是死了,你也逃不了!」
「你不说我差点都忘记了,您原来还是个官呐」
邹四九嘴角挂着淡淡笑意,语气讥讽:「王靖海,看来你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也罢,那我就不用再套你的话了。只是你这双招子真算是白长了,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给人当了刀,居然还拿官身来说事。」
王靖海闻言不由怔住:「你你什麽意思?!」
「你真以为你一个穿蓝袍的八品,能那麽大的面子,把这群杀人如麻的恶徒请回来?还是你觉得我邹四九能以一介匹夫之身立足津门,真就只是靠着一双拳头,背后什麽靠山也没有?」
「我告诉你吧,东皇会是钦天监监正詹舜养在手下的一群鬣狗,专门帮他处理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腌臢事情。」
邹四九看着如遭雷击的王靖海,笑道:「而钦天监一直以来跟谁不对付,就不用我来提醒您这位官大人了吧?」
「钦天监文渊阁。」
王靖海口中喃喃自语,猛地恍然:「你是张辅手下的。」
「所以你觉得你到底是八品官,还是四品官,对我来说重要吗?」
直到此刻,王靖海终于彻底醒悟,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别人手中的旗子,存在的意义只是让东皇会能有一个藉口顺利进入津门,对付沈笠的天阙。
而在这一切的背后,则是两名自己无法想像的通天人物之间的斗法。
「别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靖海两眼晦暗无光,口中依旧在无意识的重复着诸如此类的话语。
尽管明白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太小,但他的本能却还是不愿放弃。
「好啊。」
「再给我一次机会。」
当邹四九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王靖海的嘴里还在重复念叨着这句话,片刻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脸上跃出不可思议的狂喜。
「谢谢邹爷。」
「先不着急谢。沈笠,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他是我的兄弟,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给我讲过一桩陈年往事。」
邹四九压低眉眼,轻声道:「那时候他还只是个默默无名的小混子,偶然间撞破了贵公子一些奸淫掳掠的跋扈行径,因此起了几句口角。结果就让你派人逼着跳了海,胸口上还中了一刀,差点就因此沉了海底,再也浮不起来。」
「当年他跟贵公子吵架,这是小辈之间的冲突,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不过您作为长辈,却偏偏要插手,还赏了他一刀。于情于理,该由我来帮他找回来。」
「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动刀动枪的不好看。如果您能扛得住我一拳,那我今天就给您一条活路,如何?」
王靖海神情呆滞,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他明白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多年的合作,让他很清楚邹四九到底是个什麽人物,也明白有多少人被活生生打死在了这家名为『和平』的饭店之中。
「邹爷。」
王靖海咽了口唾沫,话音中已经带上了哭腔。
「那就这麽定了。」
在邹四九的身后,站着一名气质清冷,红如焰的女人,只见她轻轻招手,就见两名身形魁梧的汉子大步走近,将瘫软在地的王靖海强行搀了起来。
「不要,不要啊。」
已经无力挣扎的王靖海只能不断哀求,却再没有得到一丝回应。
啪!
空气中突然爆出沉闷的爆音,那一张太师椅炸成细碎的木屑,一道人影飙射而出,沉肩抬肘,一拳轰在王靖海的胸口。
王靖海双眼瞬间炸出眼眶,胸口塌陷,整个人向后横飞。
邹四九拍了拍衣袖上的褶皱,不再去看地上兀自抽动的尸体,转身走到一处香案之前。供奉其上的画像之中,赫然端坐着两名气焰彪悍的武夫。
跟在身后守御递上三柱香火,邹四九双手合十,将线香夹在掌心之中,对着供奉在香案上的画像恭敬一拜。
「弟子邹四九,叩请苏祖丶李祖,护佑我天阙上下,平安过关!」
邹四九毕恭毕敬的将香火奉入香炉,做完这一切后,才轻声问道:「沈笠还没回来?」
「邹爷,我回来了。」
人未进门,声已先到。
浑身湿透的沈笠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人是蹲到了,可惜没抓到活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