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乞生奋力抬头,视线穿过不知几深的海水,依稀看见头顶的海面上站着两道身影。
可他们在说什麽,陈乞生却根本听不到半点。
「我与天师之间不过只有一些小小的误会和芥蒂,说开了便是,为何会不敢来见天师?」
「小?那可是一座永乐洞天,一个丙字天仙,詹舜,你好大的口气啊!还是你觉得拉了本天师入梦,就有资格跟我动手?」
「天师不要误会,这都是手下人不懂事,自作主张冒犯了天师威严。」
詹舜笑道:「我这次来就是专门来归还权限。当然,犯事的人在下也不会包庇,全部交由天师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听到詹舜是来归还权限,张希极正要炸开这座梦境的动作稍稍一顿。
「不过是一群你豢养的黄粱鬼而已,拿这些不值钱的贱命就想把事情糊弄过去?」
「天师此言差矣。」
一望无际的幽暗海面上,詹舜抬手拂去肩头些许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雪点。
「他们可都是在下呕心沥血培养的得力手下,每死一个,对东皇宫而言都是不小的损失。」
张希极将他的动作看在眼中,眸光微微闪动,嘴上却冷哼道:「东皇宫?昔日的东皇宫可没有这麽多腌臢鬼影,你手上的梦主规则从何而来,你以为本天师不知道?詹舜,你的吃相可真够难看啊!」
「大家彼此彼此。」
詹舜笑容不变:「您洞天里的千万信徒,又有几个还能看到现世的阳光?道途坎坷,不一定就是资质平庸,也可能是仙不予路啊,天师您说对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轮不到你来指摘本天师。」
张希极眉头微皱,冷声道:「詹舜,本天师告诉你,就算你现在归还了权限,这笔帐也远远抹不平!」
「那是当然。永乐洞天的崩塌永固梦境,东皇宫会一一赔付。因此而丧生的道门信徒,在下也会如数补足,绝不让天师蒙受半点损失。」
詹舜神色微凛,「不过,天师你刚才也看到了,现在的永乐洞天中可不止有在下一个外人。」
张希极不以为意:「你尚且还有馀力抽身来此跟本天师见面,这样一个序二有何可惧?」
「天师您道法高深,当然不用怕一个新生的十方菩萨,不过。」
詹舜话锋一转:「您不觉得奇怪吗?袁明妃为何会出现在永乐洞天?」
「哈哈哈哈。」
笑音尖酸讽刺,张希极神色轻蔑道:「詹舜,你不用在这里装模做样了。你借本天师的地盘撒网捕鱼,不就是想为你那饥肠辘辘老母亲捞到儒序的两成权限?现在被张峰岳反过来算计了,你又想来找本天师帮手,詹舜,你以为你很聪明?」
「还是你觉得,黄粱这老贱妇还有能力继续蛊惑蒙骗本天师?」
听到对方用如此字眼侮辱黄粱,詹舜的眸光顿时冷了几分。
这方天地亦有所感,海面震动,一片愤恨的情绪漫延开来。
「天师,有些话在出口之前,最好还是先斟酌斟酌。」
詹舜话音一顿,反问道:「而且,你当真是被黄粱所蛊惑影响了?堂堂位业天君,用不着拿如此蹩脚的藉口来遮掩吧?」
「哼。」
张希极冷哼一声,却没有出言反驳。
「天师你在谋算什麽,在下也明白。无外乎就是关门打狗,试图一举吞下过半权限,彻底主宰整个黄粱幽海。只可惜那个独行序三的骨头太硬,硬生生拖住了天师你的脚步。」
张希极冷声道:「你太看得起他了,吹嘘的再厉害,终究还是序三,本天师杀他不难!」
「那是当然。不过你我都想当在后黄雀,无疑是张峰岳最想看到的。千算万算,难道你我还能算得赢他?」
詹舜并未戳穿对方,语气平静道:「事到如今,张峰岳显然已经看清了我们想干什麽。虽然他现在的目的未明,不过这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另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良机。」
张希极双眸微阖:「你有话就直说,用不着拐弯抹角。」
「我的意思,与其你我两人在这里斤斤计较,倒不如暂时放下恩怨,掉转刀锋。」
詹舜一字一顿:「先杀了他张峰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