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没有回答泡泡豆的问题,而是问道:“谁带我回来的?”
“是我。”大汉道:“我看到你的时候你中了毒,跟条鸡肉卷一样被变异植物卷着,要不是我,你死定了。”
“不过你这腿……”他往下看了看,杨天一直坐在行军床上,腿看起来是真的不能动了,“可能是中毒太深吧,我不太擅长这个,给你喝了一瓶d3o6解毒剂,不过没啥用。”
大汉又伸手将尺彩拍到他面前,“这小子又给你打了一针,你才能醒过来。”
杨天目光在二人脸上游移,然后又看向其他人,他一个人坐着,其他人有站有坐,但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也正好将他围了起来,仿佛恐惧于这种对立的姿态,他浑身肌肉紧绷,牙齿也咬得咯咯作响……
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漂亮的脸,是画女凑到了他面前,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问:“你是不是变傻了?”
杨天立时从困境中解脱出来,他看向坐在人群最后的徐获,似乎想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徐获朝他点点头,“的确是他们救了你,有大钱如果想害你的话,根本不必带你回来,至于尺彩给你注射解毒剂,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的确是他们救了你。”
杨天这才放松下来,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腿上,他对大汉和尺彩二人道了谢,然后说起了返回村中的遭遇。
就是迷了路,而且这种迷路和之前找村子时的茫然没有目的地不一样,他感觉到自己一直在某个地方打转,本来想通过砍树硬找出一条路,但效果还没达成就突然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人已经回来了。
“你连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阴阳大师微微提高音调,就差在脸上写上“没用”两个字了。
“我也是一头雾水。”杨天道:“要是知道,我不至于中了毒在森林中等死。”
“没有人喊你?”绿女玩家道:“你这个样子有点像被藏起来的友人找上了。”
杨天摇头,“白天我没有看到人影。”
在场的人隐晦地交换了一下视线,泡泡豆道:“捡回一条命算不错了,至于腿你再想想办法,时间不早了,休息一会儿吧,免得明天晚上睁不开眼睛。”
然后杨天便一直在试解毒剂,可惜收效甚微。
画女精神比其他人都好,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问徐获要东西吃,徐获把行李舱里的工具和食材拿出来,让她自己做饭。
画女一边学着动画片里烤肉,一边在通讯仪上打字:“那个人说谎,要不要打他一顿让他说真话?”
徐获微微摇头,杨天没有说真话,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但他不肯说,其他人也不好直接逼迫,除非有人能在瞬间控制住他,之前因为大汉和尺彩的阻止,其他人没能先把人控制起来,现在就更别想了。
至于他隐瞒了什么,看他把自己搞成这样,多半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而要是他成了扮演者,凭他不能动,对其他人也构不成威胁。
“为什么要隐瞒?”泡泡豆那边正在和绿女玩家偷偷交谈。
中年男人和杨天其实都没有隐瞒的必要,如果真遇到了“藏起来的友人”,第一次脱险之后他们更加应该和其他玩家合作才对,隐瞒有什么好处?难道说被藏起来的友人攻击后他们就变成了扮演者?
“……有这种可能性吗?”原本只是随意的一句话,却让几人同时愣了一下。
“可能性很小,”绿女玩家打断了他们的妄想,“要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半夜离开?”
中年男人如果是扮演者,他应该选择其他玩家作为目标,而不是一回来就和其他人拉开距离,何况他离开的时候看起来是清醒的,但具体怎样谁能知道?
“我看他更像是想跑路没成功。”阴阳大师道:“白天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多半是没走出去,只能折回村子,所以比所有人回来的都晚。”
“这么说的话,杨天的情况和他应该是差不多的,都是先迷了路。”眉钉男道。
“这到底是随机攻击,还是他们因为某种理由被藏起来的友人盯上了?”缺耳玩家在通讯仪上质问眉钉男,“你们是一块儿来的,杀过人?还是做过别的?”
眉钉男神色不太好,“半路碰上的而已,又不熟,这话你应该你去问杨天。”
缺耳玩家真的去问杨天了。
“没有,我进入副本后没有杀过任何人,反而几次被袭击,差点死了。”杨天道:“最后被追到了村子里才保住命。”
当时眉钉男和中年男人追杀他的情况,徐获和泡泡豆几人都是见证者,要不是徐获和画女,他八成得死。
“你们为什么追杀他?”缺耳男又转回去问眉钉男。
眉钉男皱起眉,“还能因为什么,树林中出现了人影,你难道不第一时间怀疑他是藏起来的友人?他说不是,你敢信?”
这就陷入了死胡同,因为没有人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住其他人,势均力敌的情况下,又无法达成短暂的和平,只能先分出个胜负来,二对一,眉钉男他们有优势,所以想先把人控制住没有毛病。
杨天则一再强调,他并不是扮演者,而且他认为,眉钉男二人攻击他和他是不是扮演者没有太大关系,无非是因为实力强弱,眉钉男二人有机可乘而已。
话说到这里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玩家间别说相互信任合作,连说出的话也是真假参半。
“问那么多也是白费口舌。”阴阳大师拍案而起,“反正副本时间还长,我不信所有人待在一起还能有问题,有没有扮演者,谁是扮演者,想通关的迟早会露馅儿!”
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破局方法。
“无所谓,反正我腿不能动,哪儿也去不了。”杨天环视众人,最后笑了笑,抬手手中多了一枚黑色的金属珠,“空间干扰仪器。”
说着他划开手腕,将干扰仪器塞了进去,又用针将伤口缝起来:
“既然达成了共识,那我们就谁也别想用空间传送道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