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定婚事,屋中静了一会儿,不得不再次说起盛家之事。
盛青山已无性命之忧,蓝凤秋自证在即,师父和师兄担心夜长梦多,急切希望吕伯渊能够为我解蛊。吕伯渊从舟屿那里得知同样的消息,与师父师兄不谋而合。今日他们皆是来劝我解蛊的。
望着床榻上的盛青山,我问心无愧,心如止水。该做的,我都已做了。我亦尽自己所能及,尝试唤醒他。既应下了婚事,我不能带着与他的情蛊,与吕伯渊成亲。
是以,我并未过多犹豫,点头应允。
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今晚便是朔月。
再等,要等整整一个月。
得到我的肯,吕伯渊当即告辞,并再三嘱咐我,一定等到他来。
因着先前与盛老夫人的争执,师父师兄问我事后可要搬回回春堂。
时隔多日,回春堂早已修整好了,只是空空荡荡,还未重新招收人手。此时将人挪回去养伤,倒也清静。只要几个丫鬟婆子即可。
师兄见我不语,以为我有所忌讳。
我连忙摇头,苦笑道:“我怎会惧怕堂中的亡魂?倘若真有鬼神,我倒期盼一见。”
既定下了,师兄即刻返回安置。
我则又走了一趟青萸的院子。我要离开盛家,云洲和雨眠自然要带走;青萸才回来没有几天,盛青山尚未清醒,盛老夫人的状况只是强弩之末,她毕竟是盛家人,总要问一问她的意思。
青萸原本有些犹豫,但听说老夫人今日所作所为,顿时心灰意冷。她甚至立刻意识到,盛青山昏迷不醒,没有人替她撑腰做主;她若不跟我离开,定会变成老夫人的下一个目标。
从前种种,记忆犹新。我还未出门,她已叫人收拾起来。
…
傍晚,我刚为盛青山施完针。
府中丫鬟来报,盛青萸已带着云洲和雨眠动身。
不一会儿,杏儿慌慌张张来请葛老,说老夫人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天色渐晚。
师兄还在回春堂里,师父一直没有回来。
府中的下人们来来往往,面色焦急而凝重。
整个大将军府,仿佛都被笼罩在一片风雨欲来的阴霾里。
小茹立在院门前,左右张望,不知在看什么。
我独自守在盛青山身边,看着他依然沉睡的侧颜,心中五味杂陈。
缓缓想起今日情蛊有过两次作,带着侥幸与他告别,或许他是能听见我的,或许他已经醒了,只是太虚弱睁不开眼。
但他没有给我任何回应。
…
待天空缀满星辰,千越与舟屿才匆匆赶回来。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紧张和神秘感。
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急呼。
千越漠不关心,急不可耐地与我说起外头的事:因回春堂的案子,原本被敕令反省的知府被贬去了边陲;那个讨厌的曹通判被掳去了职务,挨了好一顿板子,几乎丢了大半条命。街头巷尾到处都是赫连裔和萱乐公主的传说,说王子与公主才子佳人不期而遇;当然也有说吕伯渊彻底被比下去的话,话里话外都嘲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舟屿则好一通夸奖相府里的新花园,正夸得天花乱坠,吕伯渊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