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走,结果三镖联系上了郑如春。
得知我们要去的消息,郑如春也很重视,让我们缓一天,她帮忙安排一下路线。
没办法,又多住了一天,等郑如春安排好,我们俩才出的。
我俩穿着破旧的棉袄,假装去奉天投靠亲戚的穷老百姓,先挤长途汽车离开哈尔滨,找了一个小车站,和小商小贩一起买票上了火车。
没想到,火车跑了没多远,就听说前面的铁路被破坏,走不了了。
我俩没办法,改变计划,只能跟着人群下车,徒步往前走。
临走的时候,三镖就说了,虽然我们的部队在北满打得很顺利,但南满的情况不太理想。国民党四处进攻,南满民主联军丢了很多解放区。
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小县城,还没进城,就遇到了敌人军警的盘查。
我俩就按照钱麻子说的,多笑少说话,一口一个军爷,连大洋都没塞,就进去了。
在这里住了一晚,打听到火车不通,干脆跟着几个倒腾山货的小贩一起,又坐上了长途汽车。
一路辗转,走走停停,五六天之后,才终于又坐上了火车。我们打听了一下,这里离奉天已经很近了,顺利的话,明早就能到地方。
临近过年,车厢里人不多,一半的座位都空着。很多旅客都是大包小包,不是做生意的,就是逃难的。
我和李半拉子坐在最后一节车厢,窝在车尾的一个座位上,尽量避免惹人注意。
入夜之后,我俩一人啃了半张饼,靠在一起迷迷糊糊,心想着明天就能到地方,可以舒坦睡一觉了。
眯到半夜,忽然咣当一声响,我被惊醒了。
往前面一看,有三四个人推门进来了。最前面的是个老头,五十多岁的样子,瘦高个,手里拎着一个皮箱子。
他的身后是个姑娘,淡青色的高领袄衫,黑色棉长裙,外面穿着一件厚厚的皮大衣。这姑娘面目清秀,个子也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应该有钱人家的姑娘。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短袄的男人,都拎着行李。
他们四处看看,在车厢中间找了空位,坐下了。
刚才一直没有停车,他们可能是从前面的车厢过来的。大半夜换车厢,是因为前面人多太拥挤,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故意往外面挪了挪,歪着头眯着眼睛,假装睡觉,观察一下他们。
两个男人都把右手伸进棉袄里,先起身看了看整个车厢。现没有几个客人之后,这才坐下,盯着前门的方向。
我轻轻推醒李半拉子,在他耳边说:“别睡了,一会儿可能有麻烦。”
他揉揉眼睛,顺着过道朝前面看了看:“咋了?”
“和咱没啥关系,一会儿要是打起来,咱俩直接趴下就行。”
李半拉子的眼睛明显亮了起来,笑着问:“要干架啊?”
“和咱没关系。”
“行行行,你别嚷嚷,我看看也能过瘾。”
我不放心,又叮嘱了一句:“有啥想法别自己做主,跟我说一声。”
“小刀,俩月不见,你咋这么啰嗦呢,快看热闹吧。”
我俩趴在座位后面,盯着前面,李半拉子从包里掏出一块大饼,啃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车厢的前门果然开了,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子探头进来,瞅了瞅里面。看到坐在中间的那几个人,他推开门,朝后面招了招手,呼啦啦涌进来十来个穿黑夹袄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