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呢?”这日穆毅才下朝,回来换下官服,便去长公主的长青苑,却没有见到长公主其人,不由问她房里的丫鬟。
丫鬟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答,“夫人上香去了。”
穆毅闻言有些意外,“什么时辰出去的?哪家寺院?”这几日,阿欢应是恼了他,虽没有再多言,却不理睬他,每次见到他都冷着面不出声。他哄了也没用,只能盼着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只是,阿欢不是多么信佛的人,也就当年因怀风儿的时候有些危险,才开始去寺庙上香,后来风儿平安出世,她去寺里吃斋半月捐了香火钱来还愿祈福。
后来也只偶尔去给他和风儿祈福,谈不上多么热络……没想到身子才将将好又去了。
“夫人一早带着慧嬷嬷去了明远寺。”
穆毅只嗯了声,而后又皱眉,“夫人今早用膳如何?”
丫鬟不敢看穆毅刚毅的脸,实在是国公爷对夫人以外的女子太过冷淡严苛,叫人心生畏惧。她低眉顺目,“只用了小半碗燕窝。”
近日,夫人心情郁郁,和国公爷似是闹了不愉快,茶饭不思,夜里难眠。
丫鬟忍不住将自己这些担忧说了出来,穆毅听完,面上多了一丝愁绪,无声地叹息了下,而后离开院子。
阿欢对云氏的忠诚,对云傲的支持,是他所没有料到的。他若知因他和安王的秘密交往叫她心疾作,还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他怎么也不会糊涂地答应了安王……只是,上了贼船,哪里是他想脱身便能脱身的。
……
再说长公主,带着心腹嬷嬷还有一个丫鬟,便坐着国公府的马车去了明远寺。
“大师,请替我解下签。”念诵了经文,上了香,捐了香火钱,长公主便闭着眼诚心地跪在团蒲上,摇签。
最后拿着一支签,递给主持,温和客气地道。
主持拿过签,默默看了眼——
“阿弥陀佛,夫人所求何事。”主持双手合十,面目慈和,斟酌了下问。
长公主下意识抿了抿唇,清声道,“为我夫君所求。”
“这是下下签,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他莫强求……阿弥陀佛,公主深得慧根佛缘,您的夫君本也是富贵之命,只是……所求必定无成,甚至……强求的话怕会有无妄之灾。”主持叹息一声,摇头慈悲地道。
长公主闻言身子一震,瞪大眸子,想到穆毅所求所谋……不由急切地问主持,“那……可有法子解?”
主持转着手中佛珠,声音温和慈悲,“善哉善哉,公主福泽深厚,应可想到化解之举。”
说完便再度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离去。
长公主捏着手中的签,手心微微汗湿,身形稍不稳,扶着身侧担忧不已的嬷嬷,眼眶不禁一红,“嬷嬷……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时,无所不能的长公主也开始慌乱了,她是皇家的公主,是当今陛下的长姐,她太了解自古帝王……最是不能容忍不臣之人,不忠之辈。她那个弟弟,韬光养晦、心思难辨,她太懂他了,穆毅想要和安王暗中谋事,根本就是在以卵击石。
云国现在国泰明安,她身为公主,又是护国公夫人,不想看到自己夫君成为罪臣,不愿这云国江山落在……落在云永裴手上。
嬷嬷只是扶着她,轻声安慰,“公主别太担心了,身子骨要紧啊!一切都会好的。”
长公主咬着唇,忍着泪意,半晌长吁一口气,喃喃道,“一切都会好的,是啊,会好的。”
回去路上,长公主靠着垫子闭目养神,慧嬷嬷和丫鬟在一旁安静地守着。
马车平稳地在山路行驶,渐渐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