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仔细寻找了一番,在木箱上方有一封信,因为长时间这样放着,信的表面都落了一层灰,周兴然拿下来一看:好熟悉,这不就是他给周兴元寄的那封吗?
将信封打开,可以看见里面的信纸都有点皱巴巴的了,应该被反复折叠过很多次,看信的人内心当时应该十分犹豫。
在信的末尾,有一行不属于周兴然的字:哥,以后再给你回信。
周兴然将信重新装回去,塞到木箱下面的缝隙中,好笑的摇摇头:"这小子。"
这时,8岁的周兴家"噔噔"的从外面冲了进来:"大哥,你回来了!"
周兴然接住冲过来的"小炮弹":"嗯,回来了,你二哥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托你给我带什么话?"
周兴家仰头看着他:"二哥?他都走了好长时间了,好像没给你留话,只是叮嘱我和三哥在家要好好听娘的话。"
2月1日的晚上,周兴文才从厂子里休班回家,她61年6月份就顺利的调到了安苍红星煤厂做了宣传干事,就是转过来之后还得再当一年的实习生才能转正。
周兴然一边接过周兴文手里的行李一边让她赶紧去堂屋烤烤火、暖暖身子,内心不禁感慨:还是上学的时候好啊,不上学去哪找一年能放这么多天的工作?
周兴文这份工作属于轻松的了,但是也放不了几天假。
周兴然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火堆旁烤着,然后在周兴文旁边坐下,侧头问她:"兴元怎么跟你说的?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没有,他就是。。。"周兴文话一出口,就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捂着嘴看周兴然,"哥,这个。。。"
"哥什么哥,快说,跟我你还瞒着。你们俩欺上瞒下的,藏的挺好啊。"
周兴文瘪瘪嘴:"他也不是有意瞒着的,主要是。。。"她抬头望了望,现李琴美不在身边,小声对周兴然说,"哥,你知道这次招兵他交了多少钱吗?六十块钱,六十啊!"
"我两个月的工资,真不知道镇上那帮人是不是疯了!"
托了那一纸调函的福,安苍红星煤厂认下了周兴文那"偏科"的毕业证书,她就算现在是实习期,也是以中专生的身份实习的,并且每个月给她开到33块钱的工资。
"兴元一开始知道要交这么多钱,也很犹豫,考虑了几天,还是决定要去当兵。他担心爹娘听见要交这么多钱就不让他去了,所以只从爹娘那里要了2o块钱,又从我这里借了4o块钱。"
周兴然听见周兴元从她这里借走四十块钱,眉头皱了皱:"你现在手里还有多少钱?自己也多攒点钱。"
对一个已经工作了一年半的人说这句话,听着挺搞笑的,但放周兴文身上可一点都不虚。
周兴文刚进入文工团工作的前几个月,算是学校的毕业实习,每个月只有十八块钱,这十八块钱还是文工团给她多开的,她那些去了小地方教书的同学到手工资更低。
她自从开始工作后就每个月往家里交十块钱,除此之外,只要回家,都会给家里其他人买些吃的用的,省去她自己花用,一个月下来根本剩不下几毛钱。
61年正式毕业之后,开始拿文工团的实习工资,每个月有26块钱,钱是变多了,但是她手里依旧没有多少存款。
因为去年周兴然放暑假回来时周兴文给了他5o块钱,说是还当时周兴然帮她跑关系花的钱。
周兴然不想要,周兴文执意要给,记得当时周兴文是这么给他说的:"哥哥,当初说好的,你帮我走关系花的钱和人情都算在我头上,你不要嫌这个钱少,等我攒些钱会继续还你的,我知道再多的钱都抵不了你许出去的人情,但我会努力还。"
周兴然推让不过她,最终还是把钱给收下了,但是和周兴文说了,五十块钱足够了,就给他这么些吧,剩下的钱她自己攒着傍身用,没事买身新衣服穿也行。
结果,攒了半年,手里终于有点钱,又让周兴元给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