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衣烫金锦袍,头冠金冠,容颜英俊至极,眉目深邃,墨色眸子深处闪烁着淡淡亮光,仿若璀璨星河,却又像会令人深陷的井底,阴沉如渊。随着他转过来,一道凉意轻轻飘散,连温度都低了些。
“东湘裕安王?”凌恒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句。
秦陌叩,轻笑一声,“怎么?多年不见,凌太子连老朋友都不记得了么?”
“自然不是。”凌恒笑笑,脚尖在地上一点,身子就跨过围着的栅栏跃上了酒楼的第二层,“不知能否和裕安王讨杯酒喝?”
秦陌手中酒杯略微一顿。
“堂堂陵安太子居然连杯酒都要讨了,传出去不惹人笑话!”调笑的声音恰时响起,打断了二人交谈。
凌恒闻言愣了愣,方才看见坐在秦陌身旁品酒的青衫男子。
“顾家二公子。”他认出青衫男子后,露出浅淡的笑意,伸手拉开一张椅子,极为优雅地坐了下去,“今日是吹的什么风,裕安王和顾少爷不好好在府中待着,都跑这来了。”
“凌太子不也一样,不在陵安的乾坤殿好好当你的太子,跑到我们东湘来讨酒喝。”顾少云手拿酒杯对凌恒点头,挑拌似的笑道。
凌恒笑容一收,淡淡地看向他。
“怎么?凌太子气着了?不就是杯酒吗?喜欢的话,尽管拿去喝。”顾少云指尖捏着酒杯,朝凌恒甩去。
酒杯盛着的酒水就在空中散开,点点晶莹在光线照射下褶褶生辉。
凌恒眼角弯起,伸手接住飞驰过来的酒杯,纤细的手指抖了抖,竟是将酒水一滴不落地接回杯中,他抿了一口,朝顾少云点头,“嗯,好酒!”
“当然是好酒,”顾少云耸耸肩膀,“这酒是可不是区区酒楼能拿得出手的,乃是陌公子亲酿。”
他口中的陌公子,指的自然就是秦陌。
“哦?”凌恒转头看着秦陌,只见他自刚才起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视线不时往楼下的方向望去,浅笑道,“想不到裕安王还会酿酒。”
“闲来无事,不过是平日用来打时间。”秦陌收回目光,对他点点头。
“王爷说笑了,整个东湘国恐怕最忙的就是你了,何谈‘闲’字?”凌恒似笑非笑。
“此话怎讲?”秦陌停下喝酒的动作,看向他。
凌恒轻轻笑了笑,略带磁性的声音分外好听,“六年前,裕安王还是六皇子,年仅十四岁,东湘被其他小国结盟攻打,东湘皇帝不得不向邻国交好的北冥国求援,而当时北冥的条件就是,让六皇子送去那当五年人质。”
此话一出,顾少云直接偏过头去,自顾自地喝酒,显然是不准备在他们当中插一脚,这种皇族的事儿,他自然是懒得掺和
秦陌眼皮抬了抬,看了顾少云一眼,却是面不改色,“万儿八年的事儿,本王有些记不清了,不知凌太子这时候提这些陈年老事是何用意?”
“用意是不敢,只是听闻北冥皇帝未册封前,曾对北冥先皇义女的雨珊公主有情。”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酒杯的纹路,凌恒依旧挂着嘴角浅淡的笑意。
雨珊公主就是东湘珊贵妃,也就是秦陌的生母。
当年先帝一代,有两大美人风头最盛,分别是北冥雨珊公主和月邻百年世家梁家清心小姐,集尽才华和美貌,美名传遍整个大6,巧的是,偏偏两人是好友,又偏偏以两人高贵的身份都嫁到了东湘这个小国里头,其中缘由,那可就当真是道不尽说不清了。
果然,秦陌周身寒意重了重,眯着眼道,“凌太子还请自重,这里是我东湘地盘,并非陵安。”
“裕安王何需动怒,本宫并无恶意。”凌恒拂袖轻笑。
“那你是好意了?”秦陌面庞黑了黑,神色依旧不悦。
若说五年前的华儿是他的逆鳞,那此事,就是他心底的一道防线,任谁轻易触碰,能不能承担后果,都要自己掂量掂量。
“当真没有别的意思啊。”凌恒摆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勾唇道,“本宫的意思,前年五年恰好期满,东湘皇帝亲自接为国捐躯的六皇子归来,更是念其功德,直接赐下封地,封号裕安,手握十座城城令,仅一年功夫,每座城池的价值就涨了三成,如今的裕安王可谓是受尽百姓爱戴,故本宫方才才说,裕安王乃东湘最忙之人。”
“本王虽理国事,但其余时间父皇还是不会左右本王的。”秦陌一口酒仰进,放下酒杯,和凌恒四目相对。
凌恒笑笑,“怪不得呢,裕安王来这喝酒。不过你这东湘,有趣的人着实是不少,连本宫都有些好奇,万一哪日舍不得走了,不知道裕安王府的水榭阁能不能有本宫的一席之地。”
“凌太子想来裕安王府,来便是了。”秦陌阴沉的面庞突然淡然一笑,站起身来,目眺曲挽歌离去的方向,“今日有一出好戏,本王和顾少云得去看看,就不陪凌太子了。这酒,就当是本王赠与凌太子的歉礼。”
话落,他内力提起,直接从二层跳了下去,大步朝着东湘帝都街头的前方走去。
“哎!”顾少云对秦陌挥手,可那厮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懒得,忍不住扶额,前走几步越过栅栏,边准备跳下去边凌恒致意喊道,“怠慢了凌太子,下次自当补上。”
转眼,两人就不见了踪迹。
凌恒径自拿起酒壶斟满,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凤目微眯轻笑。
曲挽歌,他默念着这三个字。这个女人,居然让秦陌压下怒火去看戏,究竟是有什么本事啊。
“这好戏,本宫都想去看看了,只是现在啊……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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