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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高阳郡王初创神机营(第2页)

得燕王允准后,他踌躇满志地道“父王,孩儿自请训练一营专使火铳的战队,有此威力巨大的神机助阵,燕军便是如虎添翼了。”

燕王赞许地看着高煦,他早有此意,原想将这项任命交由朱能,可见高煦有如此热忱,有意磨练他一番,道“你的主意很好,火铳是远胜弓箭强弩的神机,若能装备驱驭得宜,将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难得你有这般见地,今日,父王便把创建神机营的重任交给你,好好干,希望能早日看到你的成绩。”

高煦喜不自胜,当即领命谢恩。

不久后,京城传回进封诏命,封高煦为高阳郡王,高燧为义阳郡王。诏书中还有一条,召燕王三子回京,与秦晋诸王世子,郡王同入大本堂学习。

是日,高煦拜祭过宗祠,身着受封时的茶色五爪龙袍,头戴郡王翼善冠,胯下膘肥体壮青骢马,志得意满地驰入军营。他即将启程前往京师应天,何时得返北平还不得而知,刚刚初具雏形的神机营不能就此搁浅,他得做好交割,任命亲信接手,才能不使权力旁落。

他集结兵将于靶场,再次组织实施装弹训练,射击演习,第一梯队弹药出膛,第二梯队迅补充跟进,留给一梯队填装弹丸的时间,两队紧密配合,绝不给敌手留下反扑之机。一场演练下来,排靶上弹洞密集犹如打漏的筛子。阎良随在高煦身后,不住称扬神机营训练有素,对短期内即见的成效赞不绝口。

高煦在靶场检阅台上指挥自若,寻机对阎良道“我不在北平时,你当督促军器局继续改良火铳,连弩可以数箭齐,这火铳若能省去填装弹药的麻烦,便是真的威力无穷。”

阎良唯唯诺诺,道“属下遵命,不敢有负郡王爷所托。”

高煦显得意气扬扬,他一朝受封高阳郡王,又有兵权在握,可谓风头正盛,一种前所未有的称心快意之感充溢心间。

王府里,高炽与高燧则在与父王母妃话别,妙弋揽着燧儿,满眼的不舍,对两个儿子道“京城不比王府,在大本堂里念书的都是诸王后嗣,凡事应多与你大哥商议,切忌兄弟阋墙,刻薄寡思,你们皇爷爷可最不喜这些。”

高燧毕竟只有十一岁,尚未做好与母亲分离的准备,他难掩伤感,道“母妃,您同我们一起回京吧,还能去看看外婆、舅舅他们。”

妙弋看了朱棣一眼,笑着对高燧道“你们都走了,留你父王在北平已是伶仃,母妃当然要陪在他身边啊。”

朱棣闻听此言自是格外受用,含笑道“等过些日子,漠北战事稳定,我与你母妃请得皇命,再回京城省亲。”

转眼送别三子离开已有数日,王府瞬息变得清净了许多,北平的军务似乎也没以往繁琐,朱棣得以时常与妙弋相伴。正值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时节,二人经丘寻壑,傍花随柳,将北平府周边几乎所有的名山大川,古迹胜景游历个遍。令朱棣深感慰藉的是,曾经横亘在他和妙弋之间,看似难以消弭的芥蒂,如今渐趋瓦解冰消。

妙弋看似在一夕之间选择了放下,过去三年的居丧守孝,她深陷父亲死因的执念中,怅然自失,不能自拔,她不肯接受朱棣一切示好与眷注,只因惧怕一旦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复仇的火焰就会在不知不觉中闭熄。她知道朱棣会倾尽全力阻止她刺杀朱元璋,可她做梦都想回到应天,站在朱元璋面前,当面锣对面鼓地质问他,在大杀功臣,残害忠良之后,可还睡的安稳?为了那一天,她必须蛰伏待时,先要做的,便是叫朱棣放松警惕,她要做回与他缱绻羡爱的妻子。

运河两岸,桃花开得正盛,妙弋立在漫游的楼船上,欣赏着醉心美景,微风徐徐吹拂过她的衣袂裙裾,宛若飘临人间的仙子。朱棣坐在舫中,无心观看岸上景观,满心满眼都是妙弋,方才只是想同她一叙往昔旧梦,谁知她却深思不属,没聊几句便借口赏景,兀自走到船舷边去了。

朱棣怎会觉察不到她的异样,楼船上与她共度的两日一夜,她人在身边,却心有旁骛,再难有曾经彼此融洽,心心相印的感觉,可他还是隐藏起寥落的心境,看向她的眼神依旧情深一往。

不远的水域,一只小舢板快接近楼船,张玉才接到从应天来的加急密函,即刻马不停蹄追赶楼船而至。

朱棣眉头不展地看过张玉送来的信函,抬眼正与妙弋探寻的目光相对,短暂迟疑后,他开口道“居放亲笔密信,御膳房有个庖厨曾亲眼目睹太子妃给司膳太监送来一副象笋。毒害岳丈的人,极有可能是吕姮。”

妙弋闻言,急步走向他,接过密信一目十行地看了,她的手不由自主微微打颤,不敢置信道“是她?她怎么敢。。。。。。”

朱棣起身拿开密信,握上她颤抖的手。他深知岳丈之死,是她心中最深的伤痛,他嘱托居放追查至今的谜案,此番总算有了眉目,可也等同于将她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残忍地撕裂开来,他不无担忧地凝视着她,心下极为不忍。

妙弋迫使自己稳下心神,努力捋顺思路,道“我爹去世三年多,那庖厨为何现在才肯吐口?吕姮恨的是我,却对我爹狠下毒手,这简直比杀我还残酷!”

此时朱棣心中已有了谋划,他命楼船返航,而后对她轻声抚慰道“事关重大,单凭这封措辞隐晦的密信很难辨清全貌,我们回京势在必行。”

妙弋深以为然,下意识地回握住他的手,他顺势半拥过她,让她倚靠在他的肩头。她怒潮般激荡的心绪因着他的扶持与慰藉而逐渐趋于平静。

回到王府,朱棣立即着手起草申请归京的奏疏,快马加急传报朝廷。然而妙弋早已急不可待,她打算瞒了朱棣先行,估摸着准奏的诏令下达之日,她便可以行抵京城。主意已定,她给朱棣留下一封书信,带上盈月轻装简行,悄然离开。可她的行迹还是被一人觉,那人正是天澈,他骑马直追到北平城外,拦下妙弋车驾,也不问她去往何方,坚持要随行同去,为她保驾护航。

妙弋掀开车帘,对他道“洛儿,你可还记得,当年天界寺分别时,你答应过我的事?”

天澈略一沉思,道“从不敢忘,姐姐要我这辈子再不要回京城……更不要报仇。”

妙弋无声地叹息,道“我有要事必须提前返京,你快回去吧。”

天澈并不准备离开,他勒住缰绳冲妙弋憨直一笑,道“此去京城路途甚遥,恐有艰难曲折,姐姐不曾带卫队同行,就让我护送姐姐至应天城外,到时我自会离开。”

他言之成理,又十分坚持,妙弋只得同意,任他纵马向前开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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