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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书吧>凤鸾华章 > 第五章 了望塔顶常茂明心迹(第1页)

第五章 了望塔顶常茂明心迹(第1页)

盘桓了半日,妙弋也未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向师伯辞行,路过屋舍外的庭院时,忽来一阵清风,院内的几株杏树迎风摇曳,落下一阵纯白的杏花雨,妙弋驻步观赏,伸手接住几瓣花瓣,她心想,杏花都要落了,记得莫玄殒命的时候,他身后山坡上的野杏树结满纯红色花苞。杏花随着盛开颜色逐渐变淡,直至落英缤纷之时犹如漫天飞雪……

“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何不学王文公的刚强耿介?”妙弋自言自语道,她暗下了决心,终于展颜。心中了然,足下生风,她轻盈地拾阶而下,正遇见早已候在庭院中的柳岸。

从妙弋出了屋舍,柳岸便注意到了她,他猜想这少年一定是被特许的在屏风后旁听镜海先生讲学之人,他在心中慨叹,此人不但文章了得,便是这一身的高贵之气也是自己这类寒门学子无法企及的,镜海先生若真收了此人做关门弟子,他柳岸也是服气的。

妙弋见杏花下独立着的文质彬彬的白衣儒士,正望着他出神,待她走近了,儒士却慌乱得垂下了头,便觉有趣,她问道“你是镜海先生的学生?”

柳岸拱手道“在下阅文书院柳岸,应天人士,因钦慕镜海先生学识考入书院进修,虽说成为先生入室弟子是在下一直以来的心愿,可今日一见兄台,方知天外有天,柳岸自愧弗如。想来,先生的入室弟子便是兄台了。”

妙弋吃吃笑出声来,道“你这人实在有趣,这番自报家门,又对我如此抬举。不过,我可不是镜海先生的入室弟子,我唤先生一声师伯。”

柳岸恍然笑道“原来如此。”

妙弋笑了笑,道“所以,你的心愿还是有机会实现的,要努力啊。你方才说你叫柳岸,是杨柳岸晓风残月还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看应该是后者吧,你少了我这个竞争对手,自然是柳暗花明了。”

柳岸挠头笑道“柳岸斜风带客归总是好过杨柳岸晓风残月,柳三变那般离情别绪的,怪愁人的。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妙弋亦拱手向柳岸道“在下濠州人士徐弋。”

“徐公子请留步。”镜海先生的小童一手提了芦苇纸捆扎好的一包物什,一蹦一跳地从石阶上下来,“公子,这是先生要我送来的六安瓜片。”

妙弋接过纸包,道“替我谢过你家先生。”又转身对柳岸道“今日幸会柳兄,徐弋就此别过。”

柳岸回礼道“来日方长,徐兄请慢走。”

妙弋回府改换了装束,着一件明丽的柳色襦裙,略略施了粉黛,才去到母亲房里问安。她对盈月道“我娘最喜看到我端庄持重的样子。”

谢夫人正在房中逗弄着妙弋的幼弟幼妹玩耍,两个粉嫩的小娃娃牙牙学语,走起步来踉踉跄跄,憨态可掬。妙弋问安后,便蹲下身抱抱这个,亲亲那个,喜欢得不得了。谢夫人头戴嵌了宝玉的抹额,一身靛蓝色对衿衫,气质华贵雍容,看着承欢膝前的儿女们,谢夫人满面含笑。

丫鬟端来汤药,毕恭毕敬地道“夫人,您该喝药了。”

妙弋忙起身接过药碗,道“我来服侍娘用药。”

夫人捧过碗饮尽汤药,妙弋又连忙将一杯蜜水送到母亲手边。她轻声问道“娘,我看您气色好多了,可是这副药抓的好,药到症除了。”

夫人用丝帕拭了拭嘴角,道“开了春天气渐渐暖了,我便觉着身上好了些,想是这副药也极对症。这两日我还打算出府去看看你姨娘,计算着崇岐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我呀,去帮你姨娘出出主意。”

妙弋抿嘴笑道“就是,表哥也该找个嫂嫂来管管他了。”

夫人又道“对了,今日常茂也来府上看过我,他这几日便要回军营了,我准备了些被服细软托他给你爹带去,你可有什么要一同相寄的么?”

妙弋讶然道“他这么快便要离开应天了?”又道“我有一封书信正好托他捎给爹爹。”

落日即将西沉,秦淮河畔,醉仙楼上。

雅座内,美味珍馐摆满一桌。妙弋与常茂举杯对饮,相谈甚欢。

常茂身着石青色长衫,玄色绦带束腰,束一顶青玉髻冠,英气逼人。他笑着对妙弋道“你可真是个大忙人,我杀到府上都寻你不见。”

妙弋问道“你何不在应天多住些时日,才见两面便要与你喝这践行酒了。”

常茂玩笑道“徐元帅怕我在应天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乐不思蜀,催促我返军营。”

妙弋搁下酒杯道“我爹才不会这般不通情理呢。常茂,这些可都是最正宗的京苏菜,你多吃一些。等你回了北平的驻地可就吃不到了。”

常茂替妙弋盛了碗湖熟麻鸭煨汤,对她道“你平日里也要记得多吃一些,等我下次回来,你可别又瘦了。”

妙弋接过汤碗,道“你觉得我瘦了么,我可没少吃呢。我有封家书,要烦你带去北平给我爹爹。”

常茂点点头,道“好说。徐元帅虽军务繁重,可他得闲与将官们畅聊时常会提到你,他为不能长久陪伴,看着你成人而心存遗憾。”

妙弋闻言,停箸道“我都理解,家事国事孰轻孰重,我掂量得清。”

常茂饶有兴致地道“我记得有一年,元帅率军征伐蒙元之前,你为了留住他,居然跑到深山里躲了两日,害得大军没能如期开拔,怎么如今竟这般懂事了?”

妙弋笑道“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幼时的糗事我也都记着呢,当心我将来统统告诉你娘子。”

常茂正嚼着一块儿烩蹄筋,他听了妙弋这话,差点没被呛到,他没好气地瞪了妙弋一眼。转念想来,可见她心里没有自己,至少从没想过成为他的娘子。常茂有些失落,自从他的父亲,大明的开国元勋常遇春病逝,她的姐姐,太子妃常苾也因难产而仙逝,他顿觉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与支撑,他不屑有世袭的爵位傍身,只担心自己身无寸功,令旁人看轻了自己。于是,他觉定追随曾与父亲并肩作战,打下大明江山同时也是妙弋父亲的徐达元帅,希冀能够建立军功,成为他父亲常遇春那样真正顶天立地的常胜将军。到了那一天,他也便有了去向徐元帅提亲的勇气与资本。

“妙弋,你上过应天府城楼的了望塔吗?”常茂问。

妙弋摇了摇头,道“那可是京畿重地,我如何能去得。”

“你若想去,我便能带你上去。”常茂冲她神秘地笑笑。

应天府城楼何其壮观坚厚,那了望塔更是整座城的制高点,若能上塔一观当真是件幸事。便问道“需要我改换男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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