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侯夫人更添一丝火气,她没叫下人,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掉,这才疑惑道:“上个月不是刚拿了我那支百年人参送过去,难不成用光了?”
镇北侯也叹气:“不是,神医看了,说这参确是百年的,但给王爷入药,至少要二百年以上的,若是有三五百年的,更好。”
侯夫人被唬了一跳:“百年的都不行?”
她不禁嘀咕:“这定北王也真是的,到底得了什么病,还能不能活?简直吓死个人。”
镇北侯连忙去掩她的嘴,神色焦急:“哎呦我的娘,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隔墙有耳,这才压低声音。
“定北王出生入死,那都是为了陛下。自陛下登基,重义轻利,不蓄私财,无论是吃喝穿戴,你可见过他大动干戈?除了给定北王求医问药这一项,拨了多少银两下去!”
侯夫人推开镇北侯的手。
她也知道自己失言,露出悻悻之色。
又想起什么:“既然用不上,怎么不拿回来?”
百年人参,不是大萝卜,对方瞧不上,她可宝贝得紧,还留着关键时刻救命呢!
镇北侯不耐地摆手:“不会贪你的,在我书房,明儿就叫人给你送过来!”
侯夫人眼看天色不早,她有心让镇北侯留下,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侯爷,不如叫人送热水进来,早些安置吧!”
镇北侯仍眉头紧锁,他想,少不得要去那边一趟。
论好东西,整个侯府加一起,恐怕也不如那个人手里的多。
“不了,”镇北侯打起精神,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用等我了,我去玉竹轩。”
又去找那个贱人!
侯夫人气得狠狠砸了茶杯。
侯府一角,栽种了大片紫竹。
竹林掩映中,露出一个不大的小院。
镇北侯驻足良久,终于迈步。
他的到来,让原本寂静的小院一下子热闹起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快步过来,虽然只穿戴寻常,但花白的头梳得一丝不苟,面容肃静。
“问侯爷安。”
没等她把礼行完,镇北侯已亲自伸手去扶,口中连声说道:“妈妈不必如此客套。”
那妇人言称礼不可废,仍是把礼行完,然后才直起身子,看向侯爷。
“已经睡下了,侯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她委婉地赶人。
镇北侯不答反问:“见到李钰了?”
妇人点头:“前儿傍晚,五少爷自己来了,娘俩隔着窗户,说了几句话。”
看来,不光是自己不受待见,哪怕是她亲生的儿子,一样如此。
镇北侯沉默半晌。
最后,他还是厚着脸皮问道:“妈妈,参王还在不在?”
不等妇人回答,镇北侯一口气解释道:“这次多亏了定北王及时赶到,才救了那臭小子一命。我听人说,王爷急需一株老参入药,最好是二百年以上的。”
妇人点头:“侯爷请稍等。”
她让身边的小丫头带侯爷去花厅里喝茶。
自己则取下一直挂在身上的黄铜钥匙,亲自去开了库房。
见她甚至都不必问一声就能做主,镇北侯的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到底是前朝承恩公府的下人,即便如今落魄了,仍旧不是寻常人可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