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意气风的二十岁青年,到现在饱经风霜的落魄中年模样。
弗雷德里克为他年少轻狂支付了昂贵的账单。
弗雷德里克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但寒冷却像毒刺一样贯穿了他的神经——那是“蛇吻”带来的冰冷,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开始回忆起那个夜晚,那是所有噩梦的开端。
那晚血月悬空,红色的光芒如诅咒般洒落。
他们集结在密林深处,等待蛇灵的回应,等待那股原始力量来打破纯血巫师的控制。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凯拉塞尔家族的镇压。魔杖折断,法术失效,鲜血在他们的脸上横流。
惨叫声络绎不绝。
在模糊的记忆中,他回到了父亲的那张脸——带着狞笑和鄙夷。
那天,父亲亲手击落了他的魔杖,眼神中充满了厌恶和恶毒。
“该死的私生子!!”
“你这杂碎!!!”
“白眼狼——”
“泥巴种……”
父亲的话如刺耳的毒蛇,狠狠钻进他的耳膜,伴随着那道带血的伤疤,永远烙印在他的脸上。
那一瞬间,弗雷德里克感觉到尊严像被撕裂的布片,飘散在空中,再也无法重拾。
“蛇吻”悄然爬上他的灵魂,剥离着他唯一残存的情感和温暖。
那群蛇灵——那些令他厌恶又恐惧的怪物,它们的存在带来彻骨的冰冷,如同寒冬的夜幕一般压在了他身上,即便是盛夏的酷暑也无法带来丝毫温暖。
那种寒冷,来自灵魂深处,一点点吞噬着他的意识。
在那片深冷中,弗雷德里克感到自己的人性被剥离,光明被摧毁。
蛇灵们盘绕在他的身旁,眼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寒光,它们在冰冷中吸取着他的一切,抽走他所剩不多的温暖和情感,慢慢地、细致地。
在“蛇吻”之下,他的幸福、他的积极情感都成了无法触及的幻影。
他被迫反复经历那些最黑暗的时刻——父亲的厌弃、母亲的惨死、血月之夜的失败……
那些痛苦的经历在蛇灵的压迫下层层叠加、无尽放大,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拉扯着他堕入其中。
每一次回忆,都让他更接近崩溃的边缘。
许多次,他都希望就此了结自己,结束这场无边无际的折磨,可母亲的声音总会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浮现出来:
“没有什么能永远压垮一个人,只要你愿意站起来。”
咚!!!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猛地一跳,内心燃起了从未有过的顽强。
他缓缓睁开双眼,挣脱了“蛇吻”的控制,回到现实。他望向周围,眼前是愤怒而震惊的傲罗们,围成圈的蛇灵依然在周遭盘旋,身旁的其他囚犯则还沉浸在“蛇吻”中,面露痛苦,眼中充满了恐惧。
看到他竟然挣脱了“蛇吻”,周围的傲罗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怎么可能……摆脱了‘蛇吻’?”一个傲罗喃喃自语,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个下等混血怎么可能从‘蛇吻’中挣脱?连意志最坚定的纯血巫师都无法做到!”另一位傲罗急促地低吼,脸上带着极度的不安。
“这是什么力量?他到底……!”第三个傲罗的声音微微颤抖,手中的魔杖甚至因恐惧而微微抖动。
周围的蛇灵不安的扭动着模糊的身躯,对着弗雷德里克吐出蛇信。
“嘶嘶嘶~~”
“嘶嘶嘶~~”
在周围蛇灵的环绕与逼近下,弗雷德里克举起染血的魔杖,缓缓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十五年囚禁于奈瓦赫班的沉痛与绝望,数不清的苦难与痛苦的回忆,早已将他的灵魂淬炼得如同寒铁。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胸腔中那股从未熄灭的火焰,耳边隐隐回响起黑魔王圣灵鸽带来的宣言,衔尾蛇的力量在他心中渐次回荡。
这是他领悟的魔法——一种无法依靠魔网释放的法则,一种在漫长的囚禁与磨砺中由绝望锻造的力量。
如今,在黑魔王的启示下,他终于将其彻底唤醒。
这力量仿佛跨越了奈瓦赫班深处的无尽黑暗,连接到更古老、更神秘的源泉。
那是被纳迦之环所焚烧禁止的词汇——以太。
如果他身处泰拉的话,他就会知道,自己领悟的东西的学术名称为:[模组]。
“呼神唤卫·唤影蛇灵!!!”
他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决然与压抑不住的力量,声声如雷。
话音刚落,弗雷德里克的额头上骤然浮现出一个压碎般的[∞]符号,出淡淡的银光,如一枚炽热的烙印,深深烙在他的灵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