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沈清秋倚在窗边看书。
自打上次他帮忙救下那婴孩,行事就自由许多,宫内来往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不过她倒是不怎么常来了。
来了也只是陪着吃了盏茶,问候几句就回去。
他抿唇,撇去多余的思绪专心看起书来。
一阵风吹过,房内瞬时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沈清秋挑眉看去。
来人摘下兜帽,露出俊秀的面容,“师兄,外头都是晏烨给你下达的通缉令,我们离开。”
“敖远,你来了,坐,喝茶。”说着他便开始沏茶。
敖远瞪大眼看向他,“你在说什么胡话,赶紧走。”
“我在这叨扰养伤这些天,走总得给人家说一声。”
敖远伸手去探他额头,“你被幽禁傻了,这妖狐分明就是等想等你伤好了吃了你,各种意义上的吃。”
拿下他的手,沈清秋道,“你怕不是对阮姑娘有什么误会。”
“妖最会蛊惑人心,好色贪婪,你是被她甜言蜜语蒙骗了吧,对她能有什么误会,她可是连襁褓中的婴孩都不放过。”
“晏烨那个欺师灭祖妖皇的左护法,能是什么好货色。”
“敖远。”沈清秋警告地呵斥了声。
敖远不悦地盯着他,当视线瞥到他手腕的镯子。
怒气更甚,“这镯子不正是妖狐禁锢你的法器,你还替她说好话,不要告诉我这镯子是你自己戴上的。”
见他默认,更是咒骂了几句,“沈清秋,你真是疯了。”
“此行多有蹊跷,我需得留下调查清楚,这望月城鱼龙混杂正方便我们行事。”沈清秋道。
敖远沉默了瞬,随即炸毛反对,依旧是不管不顾要带他走。
“你为何这么着急离开,往常都不是这样的。”
黢黑的瞳孔倒映着少年焦急烦躁的模样。
想起前些日子的中年男子,意有所指,“还是说这望月城的有些人你不想见。”
此话一出,少年漆黑的短瞬时染成银白色,眼眸顿时变成湛蓝,两只耳朵冒出来,一只缺了个口子的残耳尤为明显。
“闭嘴。”喉头出威胁地低吼。
沈清秋噤声,自打敖远修行筑基后,他这个形态就不曾见过了,这是被说中了。
敖远平复了下心情,恢复成墨墨瞳的样子,转移话题。
“妖族都是贪婪,放纵,险恶??????留在这里很危险。”
“那你姐姐呢。”沈清秋打断,看向他的佩剑可惜被披风挡的严严实实。
他可记得自从小师弟修行有成果,常年在外历练找寻据说是只纯正的狐妖的姐姐。
敖远握剑,“她不一样。”
眼眸却变成天蓝色的竖瞳,难得透出几分脆弱委屈,“不,她也是一样,不守诺言。”
接着就留下一句要绑那只妖狐来给他解除禁锢就走了。
身影几乎可以称得上落荒而逃。
于此同时,月影宫内。
阮软躺在床上被梦魇困住。
梦中,一个银残耳宛若年画的男童蒙着布条笑得甜腻,语气雀跃,“姐姐,大夫说我今天能摘下布条,我终于能看见姐姐了。”
“太好了。”阮软高兴地摸着他的小脑袋。
脸上期待的笑容却在他摘下布条消失。
她惶恐地看着男童两个空洞的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