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绕梁,众人只觉得还有回响,却不知响在松狸楼中的余音早晚会消散,而响在众人心中的余音,却会像一颗种子般落在某个角落,等到合适的时机,便能破土而出,蓬勃生长。
方才还声音鼎沸的台下此时鸦雀无声,萧逐凤平复心绪,抬头望向松狸楼高处,对着笛声传来的地方遥遥作揖,又向着台下轻轻作揖,随后迈步下台,回到座位。
五楼的房间里,女子将长笛轻轻放在桌上,白玉般修长的手指在长笛上轻轻婆娑。
她一袭红衣,身姿挺拔,如宝剑般凌厉。
气质矜贵清冷,鹅蛋脸,桃花眼,钟毓灵秀,出尘多姿,可谓神秀内蕴,玉骨天成。
此刻她那弧线完美的朱唇正勾起一抹足可摄人心魄的浅笑。
沉默良久,松狸楼一楼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好!”
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响起,伴随着经久不息雷鸣般的掌声。
好一曲《精忠报国》!
道尽男儿豪情!
好男儿当建功立业,当守土开疆,当百死报国,当为千万冤魂讨一个公道,当让寇仇付出血的代价!
此时众人的心绪都被歌声感染,俱是心潮澎湃,对这《精忠报国》都是推崇备至。
更有甚者,直接举着酒杯来到周家桌前向萧逐凤敬酒。
萧逐凤深深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周元享和周元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萧逐凤一曲唱罢,倒是衬得兄妹两个唱的小曲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仅没让萧逐凤出丑,还让他大大地出了一回风头,周元享坐在座位上,脖子前倾,嘴巴微张,眉头浅皱,失神的眼中尽是……迷茫……
如今的局面,显然越了他的认知……
周元纯怔怔地看着萧逐凤,心中泛起了难以置信的荒唐感“怎么会这样!”
萧逐凤冷冷的声音响起“二少爷,小姐,如何?”
……
松狸楼夜宴以萧逐凤的大获全胜而告终。
这个破获世子赵瑞案的关键人物,又在松狸楼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
今夜过后,一名叫《精忠报国》的曲子将在坊间传唱起来,萧逐凤的名头或许也将随着这曲子流传起来。
夜宴过后,周汉川叫了轿子,接了在东拂湖畔另一家酒楼用膳的王素君,一行人启程返回周府。
轿中,萧逐凤心情大好,喜滋滋地把玩着一块精致的金牌,脑海中浮现赵正雍将这块金牌交给自己时的景象。
那时他将金牌递到萧逐凤面前“拿了这块金牌,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可考虑清楚……”
萧逐凤一把接过金牌“好啊好啊!”
……
萧逐凤身旁的祖母王素君心中不无担忧“你说你要这个牌子干啥,虽然很值钱,可上面刻着字,卖出去可没人敢要呢。
我可听说,皇子之间抢皇位凶险得很,动不动就要掉脑袋呢,你身体不好,安安稳稳养在家里不好嘛。”
萧逐凤道“哎呦,您懂什么,要不是赵正雍帮忙,咱祖孙俩还在刑部大牢里等着问斩呢,再说了,有了这块牌子,看周家谁还敢欺负咱俩……”
王素君撇撇嘴“没有他我也能想办法把你救出来。”
萧逐凤轻轻撞一撞祖母的肩膀“哎呦祖母,进了一趟刑部大牢,学会吹牛啦!谁把您教坏啦!”
王素君轻轻一揉萧逐凤的脑袋“你个熊孩子!”
萧逐凤旧事重提“祖母,朝廷嘉奖多少会有些赏赐,有机会咱们从周府搬出去吧,周元风周元纯吃了大亏,可不会善罢甘休……”
王素君摇摇头,慈祥笑道“还不行……”
萧逐凤知道拗不过祖母,耸耸肩“您到底为啥非要留在周府?”
王素君看着孙儿只是傻笑,不再说话。
……
轿子晃晃悠悠,一炷香工夫,便到了周府附近,王素君掀起轿窗上的帘子探头向外望去,视线刚刚接触到周府大门,身体便猛地一僵,握着萧逐凤的手蓦地一紧。
萧逐凤手心一阵酸痛,倒抽一口凉气“嘶,祖母,您哪儿来这么大力气……”
随即也顺着王素君的目光看出去。
只见周家的府门上画了一朵鲜艳的桃花,在府门两侧灯笼的的照映下,桃花的花瓣层次分明,细细数来,共有一十六瓣。
萧逐凤感到祖母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脸上是如临大敌的郑重。
即使是周家被抄家下狱时,祖母也未这般。
当记忆中仿佛永远挂着令人安心笑容的小老太太露出这种从未有过的表情,萧逐凤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素君幽幽叹了口气,原本红润的脸色此时已然变得煞白,语气中带着深深的颓败与沮丧“唉……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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