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人身披长裘,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他样貌俊朗,肤色皙白,表情阴冷地看着地上的三人,道:“聚义山北玄教,为何要甘为人犬,听那云山门的指使,跑到这里来做这阴险的勾当?”
女副使看清来人模样,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道:“血刀门章昆?”她又看身旁三人,心中愕然道:“原来魔教四大派的青年高手一直在暗中守护,我们竟然一个都没觉。”
四人里为之人名为章昆,是当今血刀门的少门主;他右边一男一女,男的剑眉凤眼,嘴角含笑,五官轮廓分明,整个人表情善和,给人一种蔼然可亲的错觉,却是当今妖焰谷青焰堂堂主岑啸天。女子面带黑色薄纱,身段妖娆,一身黑色夜行服,但两只臂膀处却只是一层薄薄的轻纱,裸露在外的肌肤雪白如霜,吹弹可破,如若凝脂,直教地上的女副使自行惭秽。这女子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奇特的花香,一双大眼波光闪烁,看上去当真美艳至极,却是那香灵门门主殷媚娘的得意弟子慕容仙。再看章昆左边那个男子,只见他右太阳穴上,一片暗红色的巨大胎记直没入间,若是杨晋一在此,定会认得此人便是当年将自己挟持进入草海丘陵,害道长乌鸦丧命其中的毒宫大师兄张季!
章昆漠然地盯着女副使,道:“阁下落得个现在这般下场,真是咎由自取。”
女子惨淡一笑,看着张季眼底掠过一丝惊恐,她听说过毒宫逼供的手段,生怕这家伙对自己放出毒来折磨自己,但转念一想,自己目前已是废人一个,苟活于世也实在窝囊,表情当下一凛,道:“各位妄图复辟魔道,颠覆中原,你们魔教虽然有四大派,但也记住,正教四大派绝非摆设。在下今日舍身取义,倒也对得起天下的正教朋友。”左手顺势向上一举,就要拍向自己的天灵盖。
妖焰谷岑啸天眼疾手快,对方话音刚落,他已如闪电般来到女副使身旁,两只手指轻轻地衔住对方手腕,笑道:“怎么这么想不开?就算要死,也是我们杀你,怎敢自行了断?”他的话残忍至极,但脸上的笑容却灿烂非常。
岑啸天接连点了她几处大穴,这才松开了其手腕,女副使再难动弹半分。
章昆淡淡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有辱你们正教门楣。我们早已放出消息,号召天下英雄齐聚云山门,光明正大,磊落坦荡,诸位何必搞这一出肮脏把戏,实在让江湖朋友所不耻。”
“哈哈哈……”
说话间,有人放声朗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章少主高明,前面埋伏的正教小贼们,已经全被在下等人收拾了。他们自以为是暗箭,却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人语气得意,说完之后又是哈哈大笑两声。
另一个方向,有人语气惭愧道:“适才没能现这群杂碎,实在是老朽的疏忽。幸好几位贴身相护,复香主和老前辈才能平安无事,不然老朽真是没脸再见章门主了。”此人声音苍老,自称“老朽”,想是年迈已极。
章昆对周围人抱拳道:“诸位鼎力相助,晚辈心中感激不尽,等大家揭开云山门的丑恶嘴脸,我血刀门便在沧云山下摆上宴席,大伙儿不醉不欢。”
一人尖声细语,道:“咱们在山下饮酒作乐,看他们正教在山上唱大戏,妙极,妙极。”
女副使见周围树林一下子走出上百道身影,观一众人装束打扮,既有中原上成名已久的魔头,又有南疆作恶多端,臭名远扬的妖人,心中骇然,不想血刀门这次如此的劳师动众,自己好大喜功,妄想当先锋,却没想栽了这么大个跟头。
待身后说话的人走到她面前,女副使认出这人乃尧光州三城教的教主梁霸天,先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多半就是他的没错了。
此教势力一般大小,教众主要集中在尧光州以东的三座城中,梁霸天便以“三城教”作为教名使用。这人修为虽然高深,为人却很是粗鄙,平日里满口污言秽语,行事风格和他的名字一般,横行霸道,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不管是正教弟子还是魔教人士,都要给他梁霸天三分薄面,是以在江湖上也小有名气。
另一个方向也走近一人,对方披头散,样貌丑陋,手持一支鬼头杖,脖子上挂着一串色彩斑斓的玉石,持杖的左手拇指上硕大一个扳指,却是那南疆黑山五怪之的“鬼杖魔头”乌山夭。
其余这些人的手下,将那两位被杨晋一伤到的人拖拽到了女副使身边,那两人见到如此多的魔教人士,早已吓得瘫软,除了喘息和眨眼,真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梁霸天走至近前,一把扯去女副使的面巾,硕大的手掌捏住对方下巴,啧啧道:“这婊子生的还怪俊,可惜副香主不懂怜花惜玉,砍掉了你一条胳膊,我四肢健全的玩腻了,倒也想试试断掉一只胳膊俊俏娘们什么滋味,你要是愿意,老朽求大伙儿饶你一命,带你回三城教,倒也不是不可。”
身后魔教人戏谑笑道:“梁公金屋藏娇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如此老当益壮,威风不减,我等自叹不如,实在佩服的紧。”
又有人道:“梁大爷纳妾,不知经不经尊夫人同意?”
群魔听闻此话哈哈大笑,梁霸天回笑骂一句,道:“老子想娶几个就娶几个,老娘们胆敢多嘴,我便将她剁成了肉馅。”情急之下,他也不再自称“老朽”,而改称“老子”了。
“剁成肉馅,梁大爷肯定舍不得。梁大爷出了名的怕老婆,只怕多半要在夫人香脚背上亲两口,求她让你纳妾才是。”
梁霸天哈哈大笑,骂道:“你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姓梁的虽然怕老婆,却也不至于去亲她臭脚。”他俯下身,捏着女副使的脸蛋,淫邪地笑道:“怎么样?你考虑的如何?”
女副使冷笑一声,朝他的脸上淬了一口唾沫,呸了一声,骂道:“天杀的直娘贼!”
旁人见他吃了这么一瘪,当即放声大笑,梁霸天一抹脸上的香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反手一记耳光抽在女副使脸上,骂道:“臭婊子不识好歹。”后者嘴角已然淌下鲜血来,待他又欲扇将下去,岑啸天出手将他拦下,劝道:“天下美人千千万,不缺眼下这个,梁大爷息怒。”
梁霸天见是岑啸天相劝,脸色登时好转,问道:“这三个家伙如何处置?”
岑啸天看向章昆,章昆抽出一柄大刀,手腕一翻,寒光一闪,女副使大睁着眼,口鼻喷血,怨毒地看着眼前群魔——她的颈口被大刀切开了一条大口,鲜血嗤嗤喷出,喉咙里咕嘟嘟出一阵可怖的喘息,没一会儿就死不瞑目。她的鲜血喷溅到半空,竟然并不落地,似被一股无形力量牵引着,全部汇聚在了章昆手中那柄大刀附近,下一刻,鲜血不住地渗入刀中,大刀刀身微微泛红,待得鲜血消失殆尽,整柄大刀又恢复了寒光森然的模样,在这深秋寒夜里,刀刃所透射出来的寒意又增添了好许,看得人心生寒意。
那“鬼杖魔头”乌山夭手起杖落,地上两个手下脑浆迸裂而亡,这二人死的憋屈至极,从魔教人现身到殒命当场,尽是站也不能站,话也不能说。秋风萧索,寒意冰凉,先前热闹的栖元山,随着这三人的死去,也逐渐沉寂下来,群魔来得快,去的也快,他们似事先就分好了工,再没有过多交流,便如潮水般退入林中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