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祝宛如又来到了炼药大殿。
她见床上的杨晋一蜷着膝盖,侧着身子,便叫来值守弟子,责问道:“他受了内伤,睡成这样你怎也不帮帮他?”受了内伤的人,卧床时以平躺为最佳,尤其忌讳趴着或者侧睡,那样非但不利于伤势的愈合,还有加重伤势的风险。
那值守弟子满脸委屈道:“弟子已经纠正过好多次了,可小师弟管不了多久,又要睡成这样。”
祝宛如伸手将杨晋一的肩膀按住,想让他躺平,睡了一夜的杨晋一感觉到有人按在自己的肩头,又闻到大殿内浓郁的药香,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
他回过头看到来人,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对方道:“师娘,”环顾四周,一时有点儿懵,问道:“我……我怎么在这里?”
见杨晋一从床上坐了起来,祝宛如和值守弟子脸上的表情比他还要惊讶,祝宛如急道:“快躺下,你受着内伤!”
杨晋一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似是吐过一口血,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但觉胸口并无痛感,长长呼吸一口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可还是按照祝宛如所说躺在了床上,道:“师娘,我感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祝宛如拧起眉头,将手指把在杨晋一的手腕上,半晌,她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讶异道:“怎么会这样?”她现杨晋一昨夜内伤的脉象全然不见,现在的脉象平缓强劲,竟然恢复如初,或者说比之前还要强上一些。
为何他能一夜之间痊愈?这事过于匪夷所思。
她问值守弟子昨夜生过什么,或是给杨晋一吃过什么,值守弟子只说一切正常,从她喂完那颗固元丹之后,就没有再给杨晋一吃过药了。祝宛如不禁奇怪,半晌,她只道杨晋一是凡人之躯,服用了自己所炼制的固元丹,伤势迅痊愈也是有可能的,只是她先前预测杨晋一这次受伤至少要两三个月才能恢复,谁知一夜之间就完全恢复了,这令她万万没有想到。
她忽然又现杨晋一脸上的伤势也已经消去,心中便更加不解,暗想固元丹治疗内伤疗效固然很好,何以连他脸上的皮肉伤都给治好了?她害怕再有差错,便让杨晋一留在这再观察一阵,自己则去大殿后面的药经阁里翻阅典籍去了。
晌午将至,殿外传来刘扶苏的声音,听他语气颇为不屑,道:“我看要真是那小子打了小师弟,师兄可不单单是打断他一颗门牙这么简单咯。”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身影从大门外一闪而进,却是那叶灵珊率先跑进来了。
守门的炼药殿弟子跟在后面急道:“小师妹,你这样闯进去,师娘看到了我又要受罚啦!”
他的语气显得颇为为难,但听长珀道:“师弟,没有事,我看着她,师娘若是怪罪下来,我给你担着。”说着,他和刘扶苏、肖玉三人也走进了炼药大殿。·
杨晋一欣喜地看着进来的几人,刚要起身,长珀道:“你快躺下别动。”他一脸关切,道:“感觉怎么样了?”
昨日早上他有事离开,因为见杨晋一练得认真,就没有去打扰他,等自己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杨晋一的人了。
晚上叶灵珊找过来,他才知道杨晋一失踪好些时候了,他十分担心,毕竟师父离山前交待过自己要好生照看他,可这小子当下却不知去了何处,一时心急如焚。后来找到杨晋一,看到他胸口的血渍,更是紧张的一夜未眠,刚刚做完早功课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杨晋一挠挠头道:“也没什么感觉,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昨晚上你那模样,可真跟个死人一样。”
刘扶苏有些口无遮拦,肖玉用拳头砸了他胳膊一拳,道:“说点好听的!”
后者面露苦笑,连声道好。
肖玉上前捏住杨晋一的下巴,左偏一下,右偏一下,眼睛几乎贴在后者的脸颊上,半晌回过头对叶灵珊道:“你说师弟被打了,这怎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叶灵珊从进来之后就现了这个问题,她心中的困惑或许和先前的祝宛如一样多,上前用纤嫩的手指戳了戳杨晋一的脸颊,问他道:“小师弟,疼吗?”
杨晋一摇摇头。
长珀在旁道:“小师妹说你昨天被人欺负了?”
杨晋一真想告诉师兄是那可恶的南宫克欺辱自己,但他不能这样做。以自己这半年来对师兄的了解,倘若他知道自己被南宫克打了,必然要找对方算账,他一算账,手下肯定不会容情,届时南宫克必然被他打得够呛,到时候宗门追究下来,白白又将师兄给连累了。
“是不是南宫克?”长珀沉声问道。
“师兄,”杨晋一抬起头道,“我没有被欺负。”
叶灵珊不信,问道:“没有被欺负,你昨天下午怎不去前山读书学字,一个人跑到那没人烟的地方作甚?”
“我……我就是想爹娘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