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就是命”四个字的时候,我爸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一辈子低头缩脑的过活,被人当做神棍嘲笑,文革时更是被斗的两腿都不灵便了,除了在家时能稍稍抬头挺胸,在外面放屁都不敢敞开了放,怕出声儿,而这一刻,我感觉他仿佛把一辈子的窝囊都全吐出去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衣锦还乡了一般。
张道玄眼神闪烁,没有回应,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走吧,这些事儿,我们或许应该换个地方说。”
我爸将天师刃塞进我怀里,拉着我径自朝正方左侧的厢房走去。
一时间,我脸上露出了异色,因为左厢房是我们家的禁区,我爸以前说,那是我们供奉祖宗灵位的地方,然而哪怕是我成年了他也从不带我进去,坚定不移的认为我不够资格。
不仅是我,我妈也没去过!
倒是他,隔三差五的会去,以前我还在家里住着的时候,时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左厢房里传来我爸低沉压抑的呜咽声,如一头受伤的狼……
此时,他终于要带我去祖祠了?
我爸笑的更加灿烂了:“没关系,我知道你们道门收徒讲一个缘字,我也不强求您,您有您的主张,我有我的做法,反正,今儿个您进了这个门,就得看完这一出戏,您可以拒绝,我也可以把这混小子撞死在您面前,然后横刀抹了脖子……”
收徒!?
我此时总算明白我爸到底要干什么了,原来是让我拜张道玄为师!
“你这就是逼我了。”
张道玄轻轻别过了脸:“何至于如此?”
“当然至于,我们就是一群孤魂野鬼,早就绝了手艺沦为下九流了,还一定要开那么个小破店,不就是不甘心吗?”
我爸仍旧在笑,可眼里却有泪光闪烁:“好不容易逮到您这么个人物,一看就是不忍心看我们死的,怎么能放过呢?来,孩子,磕头!”
他大笑一声,捏着我的脖子又照着地上“咚咚”撞了两下,一时间,我额头开了角,血流满面。
“好了!”
张道玄看不下去了,忙抬手扶助了我,看着我爸涩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个道士,教不了礼官!”
“没关系!”
我爸摇了摇头,道:“至少,他能活命,不是吗?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哪有那么容易,牵连太大,我也未必能保他,这条路太凶险!”
张道玄负手而立,长叹道:“时也命也,罢了罢了,既然让我遇上了,兴许这就是命吧,这孩子虽说怯懦鲁钝了一些,但血性未灭,也知善恶感恩,倒是颇合我胃口,不过,我只能尽力而为,是死是活,还要看他的造化!”
我爸大喜,连忙在我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喝道:“还不快叫师父?!”
我下意识的看了张道玄一眼,他亦在俯视我,长垂落,那张不似人间所有的脸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当真是如谪仙人一样人物,且,他在对我笑,极温和。
我心头一暖,“师父”二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愿意么?
我在心里也如此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几日相处下来,我对张道玄有了一种近乎于孺慕之情一般的感情,在他身边总是能感到无尽的安全感,拜这样一个人为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我也神往张道玄这种逍遥自在的生活,打心眼里厌烦了守着个小破店荒度人生的日子。
只是,我终究觉得有些别扭,这样的拜师方式……实在是有些另类。
我想,在张道玄的心里,我约莫是属于便宜徒弟一类的人了吧!
不过,这件事终究是皆大欢喜,尤其是我爸,又哭又笑,甚至要拉着张道玄去喝酒,不过被张道玄拒绝了。
“我们这次来,确实是有极要紧的事,事关惊蛰的性命!”
张道玄拉着我爸在院子里坐下,大致将我最近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随后,他给了使了一个眼色,我立即将背后用粗布裹住的天师刃取了出来。
我爸一看见这个东西,情绪彻底失控了,比见到张道玄时更甚,一时间垂头泪流满面,哭声就跟夜枭之鸣一般。
良久,他才终于平复一些,将天师刃放在手中摩挲着,眼神比看我妈都要温柔的多,对张道玄轻声说道:“老弟,你还说我们没有机会吗?没了天官刃的礼官是江湖骗子,可是,有了天师刃的礼官呢?而且,这孩子虽说危在旦夕,可他又取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你应该很清楚这两样东西在一起意味着什么!这就是命!”
说到“这就是命”四个字的时候,我爸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一辈子低头缩脑的过活,被人当做神棍嘲笑,文革时更是被斗的两腿都不灵便了,除了在家时能稍稍抬头挺胸,在外面放屁都不敢敞开了放,怕出声儿,而这一刻,我感觉他仿佛把一辈子的窝囊都全吐出去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衣锦还乡了一般。
张道玄眼神闪烁,没有回应,也不知到底在想什么。
“走吧,这些事儿,我们或许应该换个地方说。”
我爸将天师刃塞进我怀里,拉着我径自朝正方左侧的厢房走去。
一时间,我脸上露出了异色,因为左厢房是我们家的禁区,我爸以前说,那是我们供奉祖宗灵位的地方,然而哪怕是我成年了他也从不带我进去,坚定不移的认为我不够资格。
不仅是我,我妈也没去过!
倒是他,隔三差五的会去,以前我还在家里住着的时候,时常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左厢房里传来我爸低沉压抑的呜咽声,如一头受伤的狼……
此时,他终于要带我去祖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