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禾揉了揉额头,顿时觉得脑壳生疼,屁滚尿流的,大抵是她,怎么办?装昏行不行?
鄢墨的指尖轻抚唇角,侧目睨向她,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
直到十禾咬咬牙,横剑向他,他才扶着椅背缓缓起身,踱道她眼前。
他不动还好,这一起身,十禾顿感腿脚软,瑟瑟直抖,只差下跪求饶了。
可他就立在她身前,唇畔笑意浅浅,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想来方才魔军中,他的那个态度,应该,应该,能打个商量。
十禾捂紧了小心肝,颤声道:“那个,大侠在上,小女子实属……打,那个,打个商量?”
鄢墨略略抬眼:“什么商量?”
回答了,那就是有戏!十禾连忙趁热打铁,谆谆诱导:“咱随便过两招,我不动真格的,你也别动真格,咱就虚晃一下,然后我假装不敌……”
鄢墨眉梢一挑,朝她踱了两步,唇畔笑意浅浅荡漾着,颇带几分调侃意味:“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十禾头皮麻,牙齿酸疼,“那,咱谈条件?你要啥,我尽量?”
鄢墨勾动唇角,跨近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哦?我要什么你都给?”
十禾咬咬酸疼的牙,预备打肿脸充胖子:“力所能及。”
鄢墨笑的愈灿烂,恍如漫天星河陨落,风华无双。
十禾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说:“我要你。”
什么情况?
她呆滞了,随即哭丧着脸:“我卖艺不卖身的!”
鄢墨仿似恨铁不成钢的一声叹息,“我要你的艺做什么?”
十禾恍若雷击,眼下之意就是要身了?
“十禾。”他倏尔敛了笑意,眸光定定凝向她:“同我回家罢,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难不成她风姿绰约,叫这邪神一见钟情了?呸,这鬼话讲给鬼听!
可这话听着,分明是有备而来啊!但她又分明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尊邪神。
这无双的容貌,她若见过定然是不会忘记的。
十禾脑中纠结一番道:“这位仁兄,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你欠我的,不打算还了?”鄢墨的指尖在她额上一弹,斜斜挑眉道:“还用失忆这种拙劣的借口。”
众仙遥遥望着两人,满面茫然,这难道是什么新的斗法方式吗?
十禾揉了揉额,同样蹙着眉,满目茫然的摇摇头:“我确实不认识你。”
鄢墨的面色陡然一僵,握住了十禾的一双手,紧紧攥在手心,那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仿似要将她看穿。
十禾一个哆嗦,手中原本握的剑“咣当”一声扎在了足前三寸。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素昧相识,为什么要说不记得呢?
诚然,十禾不敢说出口,但鄢墨却仿似能听到她心里所想。
他痴痴笑着松开了手,仿似绝望般的轻声叹息,“原来,你已经忘了我了,第三回了,你从未遗忘旁人,独独忘我。”
十禾不明所以地抬起头。
却见鄢墨面色乍然惨白,步履略略踉跄,跌坐回了那椅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十禾捏紧手心的剑,小心翼翼的问:“那我们还打吗?还能轻点不?”
他缓缓睁开了眼,墨玉色的瞳仁中满是支离破碎的哀伤,眼睫颤颤如残蝶,呢喃道:“我又怎会伤你,可你又怎能这般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