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才有了这一番情景。
那双好看的墨玉色眼眸中,分明滚着熊熊怒火,见她醒来又渐渐隐下去,快步坐上她的床沿,紧紧扣住她的五指。
十禾原以为鄢墨要同她生气或是怎么的,可事实上他安静的出奇只是那样轻轻握着她的手,如呵护至宝般将她搂进怀里。
这番委实有些腻的掉牙,不过倚在鄢墨怀里滋味还是很不错的。
“唔,其实我有话和你说的。”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鄢墨神色有些复杂却瞧不出什么喜怒来,只将那碗元宵一口一口递到她嘴边。
十禾惊愕之余,只能张嘴去接气氛着实尴尬也不知怎的蹦出一句,“你看我嘴皮子利索不?”
鄢墨没有做答,十禾讪讪地笑笑也不再做声,只用那双眼偷觑他的神情。
做贼心虚大抵就是这个形容。
鄢墨放下了那碗元宵,将十禾圈入了怀中,随即一暖流自他掌心传向她的四肢百骸,温热感把她包裹起来。
算了算大致是三千年的修为渡到了她的体内。
难道是临别馈赠吗?那也太贵重了些,可既赠了是不是就要走了?
她仍旧不甚明白如今的情势,鄢墨却将那脸,整个埋到了她的颈窝间。
她的胸口莫名涌上一股暖流,哽咽起来,“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是猪么?”鄢墨的身体蓦然一僵,随即在十禾肩头轻轻一咬,死死扣她入怀:“若不是猪,怎会看不出来?难不成我要敲锣打鼓,你才能明白我的心意?”
十禾心头震了震,虽有些惊诧不知做什么反应,只觉得这应当是最好听的情话了。
“你失踪的那些日子,我很怕,怕你同我娘亲……”鄢墨的声音很是沙哑,那般嚣张的一个人,此刻的语调却是低哑的宛若祈求:“虽然你应承过,然则我还是想在同你问一回,你可愿,嫁我为妻。”
可她到底没多少时日了,若非刨丹前已放足了九九八十一日的心头血许还有救,如今哪怕大罗金仙也难救了。
她魂飞魄散后,将不复六界之内,彻底湮灭。
十禾也极其情愿,可终究她起初接近他的目的便不大纯洁,鄢墨又是极厌恶欺骗的。
最近许是年岁不永身子骨不大好,也多愁善感起来,动不动就要落泪。
“你若不愿……”鄢墨眼里的光暗了暗。
她摇头扑在鄢墨怀里嗫嚅眼泪大颗大颗地打在他的手背上,“我愿意的。”
“可是我,从一开始,我……”
话音未落,鄢墨便以指尖点住了她的唇,他笑道:“不必说了,若真的要同我说,便等你好了。”
伤处如同被撕裂般,阵阵痛,她哽咽着说:“可是鄢墨,我不会好了。”
鄢墨阖上了双眼,紧紧地收缩双臂,将十禾困在怀中,浑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喉管干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心爱的姑娘,同他说,她就要死了,他该怎么回答呢?
过了许久,鄢墨松开了紧紧禁锢她于怀中的手,捧住她的脸,蹙着眉,一字一句,温和而又坚定:“会好的,只要我活着,便不会叫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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