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我?您在大离只手遮天。大离,还有谁是您的敌人?北晋边境有孔恪坐镇,武周边境,亦有司马韬将军。南诏已灭,大离还哪用得着赵长河?”
“西楚。”
“西楚自谢更一之后,再无名将。西楚十州各怀鬼胎,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国师迟迟不对西楚动手,怕是有其他顾忌。若非军事之上的问题,赵长河又有什么用?”
鲁桓没有说话,牢房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停了片刻,他道“赵兄,你是在怨我吧。”
赵长河的枷锁忽然砸在栅栏上,带着锁链哗啦作响。
“没错,为什么要把我关在这鬼地方?你鲁桓想要我的命,又有何难?”
鲁桓平静道“赵兄若是真心求死,枷锁和脚镣,会是阻碍吗?”
赵长河吐出一口气,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不错,我并不想死。”
说完这句话,赵长河顺着栅栏,缓缓坐在地上。
鲁桓道“魏贾,摆酒菜。我要请赵兄喝一杯。”
“小人明白。”
“魏贾,不用做戏给我看。”
魏贾愕然,看了眼那位传说中的人物,紧接着放下油灯与钥匙,走向国师带来的食盒。
鲁桓捡起钥匙,为赵长河打开牢房大门和枷锁,接着又蹲下打开他的脚镣。
“你应该能明白,安排魏贾在甲子一号牢房,便意味着我不想你死。”
赵长河不为所动。
鲁桓起身走到那束光下,仰望天窗,悠悠开口。
“十七年前,一位书生背负行囊,骑着头青花骡子进了雏龙城。”
“书生自认读尽天下兵书,满腔韬略,羸弱的南诏,却无其用武之地。”
“得知大离广纳贤才,书生背井离乡,一路北上。经过东鲁南韩两地,却被那出入关的小吏,榨去了一身盘缠。”
“书生身无分文,却也到了大离境内。凭借自身才华,跟着一支商队入京。却在入京前,离开了商队。”
“原因无他,在商队中的时日,书生与小姐有了私情。不料被小姐父亲现,把他赶出了商队。”
“小姐替他求情,送了他一头青花骡子和盘缠。”
“小姐的父亲,是商人。小姐生的貌美,一心想把她嫁入豪族。”
“书生为了和小姐的约定,毅然决定放弃做个将军的志向,参加大离科举,做文官。”
“以书生的才气,科举虽未高中状元,却也榜上有名。”
“在他兴奋,准备上门提亲时,却得知,那家小姐,已被其父定下婚约。小姐要嫁的人,乃是大离鼎鼎大名的将门,沐氏之后。”
“虽是做妾,但能攀上沐氏高枝,商人求之不得。”
“书生如遭雷击,心灰意冷之下,收拾行囊,动身离开雏龙城。”
“那日,天降下雨。”
“骑着青花骡子行至城门口,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之中,一把鲜红的油纸伞在大雨中,格外醒目。油纸伞立于城门边,伞下之人,柔情如水。”
“伞下,正是书生心心念念的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