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大早,上官文霞在床上睁开眼睛,懒洋洋地喊道“屏儿,给我端茶来。”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少爷、小姐晚上睡觉,都会有陪寝的丫鬟服侍着茶点。
上官文霞自然不会少了这气派,在她的床脚下,便摆了一张矮榻,是给贴身的大丫鬟屏儿睡的。
每天一睁眼,只要她一招呼,屏儿就会送上茶水给她饮用。
但是今天却很奇怪,她接连喊了好几声,屏儿都没出现。
她只能打开床帏探出头去,光线明亮的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屏儿,你死哪儿去了?”她没好气地放大了嗓门,穿鞋下了地。
就见她床脚下的那张矮榻上除了凌乱的被子,上边连人影都没有。
“真是的,搞不好是拉肚子了。”她自己给屏儿找着借口,然后大声喊。“来人啊!”
一个二等的小丫鬟推门走了进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坐吗?”
“给我倒碗茶来,再把屏儿那死丫头给我找回来。”她没好气地说着,一屁股坐到圆桌跟前。
小丫鬟手脚麻利地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转身出去帮她找屏儿,但是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只能灰溜溜地回来等着被骂。
至于屏儿,此时身在一间阴暗的地牢中。
地牢中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偶尔出现的老鼠,连个人影都不见,只有墙上的长明灯,或明或暗地散着光亮。
“来人啊!救命啊!”屏儿被捆在一个木头桩子上,拼命地哭喊,可是哭喊了半天,却一个人也喊不来。
她喊得嗓子哑掉,半点声音也不出,肚子早就饿得咕咕直响,甚至都不知道今夕是何夕。
她觉得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地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救……救命……”屏儿气若游丝地出一声求救声,想要抬头看看来人是谁,身上却连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头也抬不起来。
沉沉的脚步声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不停地敲打着她的心脏。
终于,脚步声的主人停在了她的面前,她看到一双黑色滚金线绣如意纹的快靴,以及黑色的云锦长衫的下摆。
这样的云锦,她认得,只有皇家才有,皇上和宫里的娘娘若是不赏下来,是没人能穿上身的。
一支马鞭出现在她的眼前,紧接着,她被饿得有点脱像的下巴被这支马鞭勾了起来,随即,她看到一个自己这辈子也不想单独面对的男子。
“你叫屏儿?”上官杰阴测测地开口,声音中暗藏的杀意冰冻了屏儿的血液。
她觉得,自己还是死了的好。
“大……格勒格勒……大少爷……”也许是饿的,约需是因为过度惊惧,她的牙齿不停地上下撞击。
“很好,还认得我!”
有人给上官杰搬来一把椅子,上官杰坐下,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奴婢……奴婢不知……”虽然隐隐地猜到了背后的原因,但是出于对自家小姐的忠心,她还是决定装傻。
“呵呵……”上官杰笑吟吟地站起身。“看来,你没有接受教训。”
屏儿惊惧地看着他打算扬长而去的身影,本能的恐惧感告诉她,如果上官杰这次走了,绝对不会再回来,那么,自己很可能就这样饿死在这里,她赶忙振奋了精神,大声央求道“少爷,别丢下我,我错了,你想问什么,我说……”
她不过是一个自幼生长在闺阁里的小丫鬟,今年只有十六岁,并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先被晾了那么久,心理防线本来就薄弱,如今上官杰又摆出了一副任她自生自灭的态度,她能不恐惧吗?
人都是怕死的,尤其是像她这种花样年纪,对未来还有憧憬的,更是不想死。
上官杰这才走了回来,重新坐下,翘起脚道“希望这一次你能如我所愿!”
他的语很慢,声音也很轻,但是屏儿却从中听出一丝死亡的恐惧。
“我……不……不知道大少爷想……想知道什么?”此时的屏儿,心中仍有一丝期盼,或许,或许大少爷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上官杰又笑了,那样的一抹如沐春风的笑,绽放在这样一张英俊的脸孔上,却吓得屏儿的心脏一阵紧缩。
“屏儿,你不老实!”轻轻的指控,吓得屏儿眼泪鼻涕全都下来了。
她忍不住哭道“大少爷饶命,求大少爷给我一口水喝,我会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大少爷。”
上官杰姿态淡若地摆了摆手,站在他身后的随风走过来,手上拎着一个水囊,拔开了塞子,喂她喝了几口水,
几口清凉的水液下肚,屏儿的精神好了一点,这才开口道“那天,有人给霞小姐送了一封信,小姐看完以后,就开始大笑,笑得我们都觉得慎得慌,后来霞小姐就给了我娘一百两银子,让我娘散布流言,说状元公戴了绿帽子,娶了个婚前失贞的女子。但是因为状元府的老夫人从来都不出门,所以此事传不过去,小姐又叫我收买了在状元府的浣衣房做事的张婆子。我给了张婆子五十两银子,让她把事情告诉了状元府的老夫人。大少爷,这都是小姐让我做的,不关奴婢的事啊!”
“那封信还在吗?”上官杰沉着眼眸,声音清淡得有些飘渺,没有丝毫表情的脸孔让屏儿胆战心惊的。
“奴婢……奴婢被抓进来之前还在,就在霞小姐床头的暗格里,现在还在不在,奴婢就不知道了。”
上官杰突然抬眸,漆黑的眸子如一把乌黑的刀子似的凌迟着她的脸孔,“那好,我来问你,你想活着吗?”
“想,奴婢想活!”屏儿点头如捣蒜,能活着,谁又会想死?
再说了,上官文霞绝对不是一个善良的主子,就算她是大丫头,平常也没少挨打骂。
做这样的缺德事也是逼不得已。
“那到了堂上,知道该怎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