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在孙李氏有脸面,听她这么一说,孙李氏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再加上二儿子从小便懂事,这么多年了,她都没能给二儿子置办个宅子,这次小女儿说要给二儿子买宅子,她心里又觉得舒坦。
说起来,自打住进这状元府,她虽然是状元的母亲,却处处都要守着规矩,也有些不自在,反倒不如跟着二儿媳妇去。
这时,苏月冷已经拎了一个婆子进来,这婆子大概五十几岁的样子,身上穿着一袭深灰色的下人服,头上裹着包巾,腰上系着围裙,围裙上湿哒哒的。
苏月冷也没跟她客气,一脚踹她屁股上,踹得她跪倒在地。
“你就是张婆子?”孙丽英冰霜一般的视线扫了过去。
那婆子顿时一阵瑟缩,头也不敢抬地把上半身趴伏到了地上,迭声道“老奴就是张婆子,不知道郡主唤老奴前来做什么?”
“是谁指使你跟老夫人说四夫人婚前失贞的谣言的?”孙丽英轻描淡写地问,好像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似的。
“没,没谁指使,外……外边都在传……”那婆子的眼珠子骨碌碌一阵乱转,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心中暗道,这小姐知道了这样的消息,怎么不找四夫人的麻烦,反而来找自己啊?
苏月冷在张婆子后边,用脚尖踹了踹她的屁股,冷声道“想好了再说,别说瞎话!”
“真……真没听谁说,就是外边都在传……”
孙丽英“呵呵”一笑,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她从前从来都没有轻易地便想把谁宰了,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接连生的事情,却让她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想要杀人的欲望。
对这些人,她一忍再忍,可是有人就喜欢做些找死的事。
“你是在浣衣房洗衣裳的婆子,规矩应该还是我在这府里没出嫁之前定的,浣衣房的婆子每个月一两银子的月钱,你来到这府里的时候,身上的银钱加在一起也不会过一两银子,不然的话,也不会想要卖身为奴。”她声音冰冷地说着,这府里的每一个下人都是她亲自挑选的,每一个下人的家庭情况她都清楚。
这张婆子是她四哥立府之后,她托曲氏帮她在伢行里挑选的,是全家人一起买进来的,除了这婆子之外,还有一个男人,儿子、儿媳、以及一个小孙子,一共一家五口。
她早就防着会有这样的事情生了,所以一向都不喜欢要那种孤家寡人的下人,因为出了事情,连个制约都没有。
“从你进府到现在,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我就给你按一年算,你在府里干上一年,不过十二两银子。就算上打赏,撑死十五两。你男人在前院负责打扫,儿子在门上负责传话,儿媳妇在厨房帮忙,每个月都是是一两银子的月钱,四口人,我给你们算六十两,打个对折是三十两,我现在让人去你屋子里搜,要是搜出来过三十两银子的钱,你得给我好好地说说这钱的来路,说不清楚,咱们就公堂上见。”
苏尘清在一旁道“英姑姑,你糊涂了,这张婆子卖的是死契,犯了家法,可以直接打死的,不用上公堂。”
张婆子顿时就慌了,赶紧拼命地给孙丽英磕头,“三小姐,三小姐你开开恩,老奴糊涂,老奴糊涂啊,老奴受了旁人的蛊惑,收了五十两银子,才干了这昧良心的事,跟老夫人嚼了这舌头根子,老奴不是个东西……”
张婆子说着,直起身子,用力地自己抽起自己的耳光,噼里啪啦的抽得十分认真。
孙李氏这才知道,自己果真听信了谗言,做了对不起四儿媳的事情,脸上不禁又是一阵热辣辣的。
孙丽英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有些悲哀,其实孙李氏没有坏心思,也不想坑谁害谁,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不要背上绿帽子的名头,只可惜,有些事,她想不明白,这不光取决于受教育的程度,还是性格使然。
“那好,我再来问你。”孙丽英收回视线,继续审案子。“是谁给你的五十两银子?”
“老奴……老奴也不认得,就知道是个大姑娘,脸上蒙着个面纱,看不见脸,看穿着打扮,像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
孙丽英轻轻地皱起了眉头,这下子,目标人物可就不好查了,都城里和她有仇的人不多,但是她不确定是什么人下的这个手,也不确定对方是为了对付自己,还是为了恶心四哥四嫂。
苏尘清在一旁轻声道“英姑姑,或许可以从银子上下手,大户人家里,每个府邸的银子上都有印记。”
张婆子战战兢兢地说“回姑娘话,那姑娘……给老奴的是银票……”
“也就是说,没得查了?”孙丽英声音冰冷地出一声冷笑。
张婆子哆嗦着身子,不敢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