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她想过干脆要了江韶颜这条命得了,但是最后,她还是决定看在太妃的面子上,给江韶颜留条活路。
可是现在看来,她又做错了!
“春妈妈……”她神情幽幽的,眼睛里仿佛闪动着冰棱一般的冰冷光芒。“劳烦您跑一趟穆郡王府,跟太妃说,我四嫂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如今是人尽皆知,我要一个交代!这交代,若是太妃不给我,我自己去讨!”
春妈妈听了,顿时神情一耸,但是她却没有多言,转身就打人去了马房,让人准备了马车,去了穆郡王府。
半个时辰后,穆郡王府——
何氏小心翼翼地走进佛堂,太妃和王妃跪在佛龛前,正在诚心祝祷。
“祖母,春妈妈来了,说是有要事要禀告。”何氏神情紧张地小声道。
太妃面无表情地说“我说过,以后府里的事情都交给你管,不要来打扰我们。”
何氏吞了口口水,低声道“若雪的事情传出去了!”
太妃的身子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转过身,用可怕的眼神看着何氏,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何氏深深地垂下头,战战兢兢地说“若雪的事情传出去了,如今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娘家母亲也派人来问了我这件事情。如今,春妈妈也来了,想必是表弟妹也知道了。”
太妃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秋妈妈赶忙上前把她扶住,并低声安慰道“太妃,您可要保重身子,或许事情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
何氏上前,和秋妈妈一起把太妃给扶出了佛堂,服侍着她躺到了床上,然后转身道“我去请太医……”
太妃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没事,不用请太医……”
说着,她将严厉视线投到了儿媳妇的身上,但是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阴森森地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把春儿叫进来!”
穆郡王妃和世子妃不敢耽搁,赶忙退了出来,何氏将春妈妈请了进来,也不敢停留,退到了门外,和婆婆面面相觑。
穆郡王妃咬了咬牙,悄悄地挪动脚步,来到窗边,细细地听了起来。
太妃坐起身,秋妈妈手脚麻利地在她腰后塞了枕头,服侍她坐好。
“说吧,是不是杰哥儿媳妇派你问话来了?”
春妈妈有些无奈地把孙丽英要她转告的话说了。
太妃听了久久不能言语,好半天以后,才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冤孽呀……”
穆郡王妃的脸色一变,不由分说,赶紧闯进太妃的房间,噗通一下便给太妃跪下了,声音凄惶地开口道“母亲,媳妇求您,这件事情肯定和韶颜无关的,她已经被送去家庙了,事情肯定不是她说出去的,您放过她吧……”
太妃忍不住老泪纵横,悲声道“就算是我想放过她,孙家也未必会放过她!我告诉你多少次了,韶颜这孩子性子不好,你得严加管教,可你就是当成耳边风,一味的宠着她,如今闯了大祸,你又能怨谁?”
王妃急切地收“我去求他们,我去求亲家,想他们也不会不给咱们王府这个面子。”
“面子?你真的以为我这张老脸就这么好用吗?人家已经给了一次面子了,你还想要人家怎么给面子?”太妃怒声骂了起来。
“但是……但是韶颜总归是咱们穆郡王府的小姐,是您嫡亲的孙女,就算她再不对,您也不能把她给杀了呀。”王妃是知道自己这位婆婆的手段的,杀人对她来说,从来都不叫事。
“你光知道想着韶颜,你怎么不想想若雪?若雪又做错了什么?”太妃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冰冷,一双精光外射的老眼中迸出冰山一样的寒光,“自己动手,至少还能留那丫头一具全尸,不然的话,那丫头还不知道会落个什么结局呢!”
王妃急怒攻心,突然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太妃声音冰冷地说“让人把王妃送回房间去,没有我的话,不准她离开房间半步!”
秋妈妈赶紧叫了人进来,把王妃扶走。
太妃这才对春妈妈说“春儿,你回去告诉杰哥儿媳妇,这件事情,我会给她交代!”
春妈妈答应了一声,便告辞离开了。
春妈妈才走,太妃便对秋妈妈道“秋儿,你马上亲自带人去家庙,把韶颜给带走,送去东海,交给她舅舅,务必让她舅舅看住她,告诉她,若是想留下这条命,此生都不准她回都城。再找一具和她的身形比较相似的尸体,毁了脸,就当是她了。”
却说春妈妈刚离开嘉郡王府,孙丽英便将曲氏叫了进去,三言两语地把高若雪的事情给交代了一番,曲氏不禁又惊又怒。
“苏大嫂,春妈妈是太妃的人,我不敢全信,这件事我只能交给你来办……”孙丽英说着,叮嘱了曲氏一番,便把曲氏打出去了。
无论如何,江韶颜是穆郡王府唯一的小姐,她敢打赌,太妃是绝对不会把这个公道还给自己的。
所以,她只能自己出手去帮四嫂讨这个公道!
她该给的面子都已经给了,她想,就算日后有一天,太妃知道了,也拿她没办法,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也就是了。
她绝对不会因为穆郡太妃的身份,和两府的关系,就对这件事情无动于衷。
高若雪是自己的四嫂,是孙家的人,她有责任为自己的嫂子讨一个公道。
……
杏儿来到了曲氏的屋子,曲氏平常也爱歇个晌,此时已经脱了外边的大衣裳,只着一身深棕色的中衣,正在床上躺着呢,看见她进来,赶忙坐了起来,拢着头道“杏儿姑娘没歇晌吗?”
杏儿便在床边坐了,声音低低地说“杏儿冒昧来找苏大嫂,还请苏大嫂不要见怪,只是有句话,我想,也只有跟苏大嫂才能说一说。”
曲氏笑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杏儿微微垂下头,露出雪白优美的脖颈,轻声道“如今,夫人有了身孕,不方便服侍爷,苏大嫂是不是也该劝着夫人,帮爷添几个屋里人了?也免得叫那几位姨娘将爷的宠爱给夺去……”
曲氏闻言,顿时就冷了脸,“恕我愚昧,我怎么听不懂姑娘的意思?给爷添不添屋里人,那是夫人的事,跟旁人有什么相干?爷宠的是夫人,又不是夫人屋里的,撺掇着夫人给爷添了屋里人,又将夫人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