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初,钟君修带着两个儿子瞒着夫人王氏去了儒霖侯府。
“进去传信,就说钟君修携二子前来拜见儒霖侯。”儒霖侯与钟君修年纪相仿,但毕竟人家乃是侯爷,钟君修虽有才名,却不过白身。
“怎么又来了?你们钟家有完没完!”因为侯爷不重视钟家,这看门小厮自然也心存恶意。
“你家王爷只有爵位却无官身,无需入朝,此时时间尚早,必然在家,快去传信便是。”钟君修不给小厮说不的机会。
儒霖侯赵立怀,自其父手中接过爵位,却因无才无德不曾入仕。多年来靠着祖宗荫庇活得倒是潇洒,可如今的儒霖侯府已然败絮其中。
当年叫嫡子娶妻钟氏,原也是看重钟君修的书圣之名与其在学子心中地位尊崇,成了亲家若能得钟家相助,在大皇子处,他儒霖侯府也能有面子。
可惜这钟君修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都不肯加入大皇子阵营,其女钟氏也整日教唆嫡子与侯爷分心。儒霖侯这才吩咐家中小妾,一次次使儿媳滑胎,以此拿捏钟家。
小厮撇了撇嘴,关上大门进去禀报,毕竟少爷还是在意少夫人的,他不能真得罪了。不过这脚下步伐,却十分缓慢。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那侯府角门才被打开。
传话小厮一脸坏笑地喊了一声,“书圣先生,这边请吧,我家侯爷叫你进去。”
钟君修冷笑,其两个儿子却满面怒火。
“混账!我钟家乃是你侯府姻亲,怎可只开角门迎人!”钟灵毓高喊。
“哎呀,能入府就不错了,进不进?不进我可关门了?”小厮说完作势要关了角门。
“父亲……”老二钟灵珅拉着父亲衣角,他心中没底,来一回侯府,总不能连门都进不去。
钟君修侧与二子笑了笑,令其安心。再转回来,面上则是满满的不屑。
那小厮真的关了角门,且声音颇大。
钟君修见四下里许多百姓窃窃私语,便高声道“钟君修前来拜见亲家,不想儒霖侯府连规矩都没有,开角门迎亲家,亘古未见!今日我钟君修入府若有得罪,还望众位给在下做个见证,是这儒霖侯府先欺人。”
“原来是汲水居士……”有文人认出钟君修,忙远远地稽。
“竟是书圣呀……”有百姓得知这是书圣,也纷纷点头。
“先生尽管行事,我等愿为先生作证。”有学子高声应和,钟君修朝着众人躬身行礼。
“钟君修谢各位相助。”能得汲水居士一礼,众人心中惊喜,忙回礼。
钟先生回身大步上前,面对儒霖侯府朱红大门便是一掌。
“轰……嘭……”声响,沉重的大门应声而倒。
门内得知岳父临门的赵玟启还未跑到跟前,就眼见大门落地,震起一片灰尘。
“岳父大人!”赵玟启愣了片刻就忙上前躬身行礼,“我刚得了信儿就忙跑来了。”
因为赵玟启娶妻后常言说侯爷错处,所以侯爷禁了少爷的足,消息也不甚灵通了。
“玟启免礼。”知道女婿对女儿很好,所以这个女婿钟君修还是看重的。
“见过二位舅兄。”赵玟启与钟家二子行了礼,“咱们先进去再说,灵秀很想你们……”
说这话时,赵玟启面色黯然。
赵玟启乃侯夫人嫡出,侯夫人世家出身,虽无修为但幼有贤名。对嫡子言传身教,自幼管教严苛。所以虽身为侯府嫡子,但赵玟启对侯爷所为颇有怨念。
“灵秀身体如何?”钟灵毓挂心妹妹。
“灵秀她……”赵玟启言未尽,泪先流。
“妹妹可是病得更重了?”钟灵珅一把拉住妹婿的胳膊。
“我娘正陪着秀儿……”赵玟启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快走。”钟君修忍着鼻酸,快步往内院去。
“慢着!”一个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随声而来的是一个妖娆婀娜的女子,她脚步缓慢地走过来,一脸的鄙夷,“这是侯府后院,尔等男子,怎可随便入内。”
“沈姨娘请你让开。”赵玟启上前一步。
“少爷,我是你爹的妾,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再说我拦着他们,可是为了侯府女眷的名声!”沈姨娘不但不退,还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