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本就低婉,我又夹杂浓浓思绪,便更是使得曲调哀怨愁苦,令人皆有思乡之情。
此时皓月当空、繁星点点,空旷校场之上军旗微展,一位绝世女子运功单足立于旗杆之上,衣带飘飘、青丝垂髫,一缕箫声漫漫布散,恰如一副丹青一般。。。。。。
正值众人皆是略带悲悯伤感之时,一支笛音由远及近,却不似箫声低泣之情,反是昂扬饱满、似如百万精锐纵马疆场,磅礴壮阔之气顿时炸开,犹如烟雾笼罩之山谷陡然腾起一条巨龙一般,霎时便将阴霾尽扫、举目便是霞光万道!
我并未止住箫声,反是随之相和,使得曲调犹如思念远方故土亲人的远征将士,方未止住缠绵之情便提刀上阵一般。而我,亦是抬眸远眺,隐约见校场门栏之处缓缓而来一道湖蓝身影,横笛唇边、俊美非凡。
此一笛一箫之音便交织一处,似是相互应和、又似是相互依偎,缠绵悱恻、清冽委婉。
待曲终,我浅笑,纵身跃下,龙泉则是点足飞身于空中相迎,我二人便双双落地。
“如此晴空朗月之夜,却为何箫声如此靡靡?”那冷峻的面庞唯双眸柔之如水且饱含深情。
我虽心内狂乱不已,面色却异常沉寂,“不过因思而起不知如何排遣罢了。”
他嘴角微扬,“可冷吗?不如陪你战一场,或可重燃希冀湮灭思愁。”
“好。”我取下血雨腥风,将玉箫掷了出去,自是有莫良飞身而起接在手中。
龙泉退开丈余,勾起兵器架上的一杆长枪,抖擞精神,“全力而战,切不可分神。”
我则拔软剑出鞘横于身前,“那便得罪了。”一个箭步上前便刺向他。
龙泉竖枪相挡,极转身抽枪横扫。我腾空翻转背剑一扛……
“龙贤弟这是作甚?不该月下畅谈吗?”校场门栏处,吕先抬肘撞了胡济世肋下。
程燃却是笑曰,“龙贤弟便是要莫姑娘敞开心扉啊。”
“嗯,不错,尚不至愚钝不可救药也。”胡济世笑着捋髯。
莫武亦是一头雾水,“大哥、三哥,谁可解惑?”
“你是有何惑?”
“自是看不懂姑娘和龙少将军啊。一曲和之,如何又打起来了?”
莫思苦笑,转身便离去,“早些回去歇着吧,我等不便再留。”
莫山回望我二人一眼,便拉着莫武一同离开,“边走我边为你解惑。”
莫达见莫良仍是紧握玉箫一动未动,便上前揽其肩侧,“二弟,回吧。”
“咱们也可回转酣睡喽。”见莫达等人均回转,胡济世伸了伸懒腰便转身离去。程燃满含笑意,拉着吕先同随之且行且笑谈而去。
战了近百招,我与龙泉并不分上下,且均是越战越勇之势。一个对撞击掌退开身形后,便是同时笑起收了兵器。
“未及两月姑娘剑法便愈进益了。”
“兄长虽不善用枪却亦是无可匹敌啊。”
相视一笑,便是各自含羞。
龙泉率先迈步近前,抬手将我肩侧丝拨于身后,“莫姑娘可愿与我且聊片刻吗?”微垂头侧目,此刻的龙泉便如这月色,柔情似水。
我抬眸相望,“好,只是不知兄长欲谈何事?”
他含笑不语,俯身坐于点将台边缘,再不看我。“方才一战,为何不使出全力?”
我抬起手中之剑,看了看,便是一缕白光闪过。徐徐至其身侧,亦是俯身坐下,却是距他两尺有余。“兄长,并非莫鸣有意相让,只是这剑,”微顿了顿,待他侧头看我之时方继而道出取剑诀之事,亦是将骆掌门及玉峰派等未及于议事堂所明述诸事尽而相告。
“可是讲完了?”待我言罢,他沉寂许久方开口。见我不明,便是往我一侧转过身、挪近了些,双目直视于我,再度柔声道,“我方才问的,是为何不尽全力一战?”
我浑然错愣,不知他为何意,便更是不知如何回之,仅是闪动双眼带出质疑之情。
他却笑了,手已抬起却又放下,“你可知我是否尽了全力?”
我自是知晓,便缓缓摇了摇头,“兄长并未尽全力,且处处相让。”
“可知为何?”
“便是不愿伤我。”
“你不尽全力可亦是为此?”
“自是的,”我此时方笑了,原来他是想问这话,便继而道,“切磋而已,何故相伤。”
“仅是如此?”
我又困惑了,“又是如何?”
龙泉似是苦笑,盯紧我双眸,似是欲要纳入他眼中一般,此番抬起的手便未再落下,而是轻抚于我颊上,惹得我顿时脸面烫,他却低柔出声,“因爱惜、宠溺,便方如此,你可知,我良苦用心?却是又与我同此心?”
我似是双耳瞬时失聪,再听不得旁杂声响,心内更是如困兽出笼般乱撞不已,垂眸更是垂头,不敢再与他对视,微微避开他的手,轻咬唇瓣默不作声。
见我如此,龙泉收了手,却仍是满含笑意,“今夜,我便是将这话挑明,由星月可为证!你可知,自山中初见,我便似与你续前世之缘,那份熟识之感仿佛世代相伴,却因你当时一身男装,我便仅以为乃手足之情,却,心中所念唯自身明了,更是忧己可为断袖之人。后,每见一次便感之更甚。庄集一巡,闻得传言,脑中便闪过一念。至穆深探山中返回,经济世兄之言方确实,我自是狂喜不已!”微止了声,抬我下颌再度令彼此对视,“虽是不尽知所有,却倾心一片,可允我此生共赴白之邀?”
他之言,于此时之我,已是如魔如咒,将我困于原地不可动、无所思、忘喘息……
他则是一双亮眸满是温情与期许之色,不焦不躁,便是那般静静等候我回应。
整座校场除微风习习,便是偶有虫鸣之声,似是天地此时亦是随他静候我之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