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瞧了瞧没人,才偷偷笑了笑,驼驼亦笑话我的鲁莽。
我小声告诉它,“驼驼,上官清流那个家伙去玉门关了,不知几日才能回来。你要尽快好起来,我想咱们趁此机会偷偷溜走。”
驼驼点点头,然后朝着我上下打量。
“我的伤没你那么重,回去亦可自己医治。只是你的腿走不了可不行,故而你乖乖听话,我想最多五日就可以走路了。”我知道,小童每日给驼驼换两次药,喂若干次药汁,且驼驼吃的草料亦有靳伯给的草药混杂其中。
出了门,方想到一件事,便寻来那个小童,“我且问你,你大哥身边可有人侍候?”
“自然,不过更多的时候都是二哥哥亲自照顾的。”
“嗯,那么今日呢?”
“今日是宇哥哥当值。”
“你悄悄去唤了他来,我有话要问。”
小童毕竟年少,只当我作为未来的当家主母,过问大哥的事理所当然,便并未质疑,很快将另一名十二三岁的孩子带至我面前。
“见过大,见过莫姑娘。”
我抬眼,便见着这是一个文文气气的小童子,便笑着开口,“今日可是你侍候上官清流的?可知他为何急急起身奔赴玉门关?”
“回莫姑娘,此事可向二哥哥询问,小宇不知。”
我心中冷哼,这嘴还挺严,看来不用些心思是得不到我想知晓的事了。于是便装着委屈的样子,用帕子遮着眼,一副哭腔出声,“你们都瞒着我,若是他有不妥,我便如何是好!既是不日成婚,却当我是外人,你们且去吧,我离开便是。”
两个小童果然被我蒙到,急可可地开口,“大嫂莫哭啊。只是大哥和二哥哥都叮嘱不让大嫂担心的。其实不过是匈奴围城,汉军一战败了,伤了两名将领,而匈奴却未攻城反是退兵,大哥担心他们使诈,才带着靳伯去看看的。大嫂安心,大哥不会有事的。”
“是啊大嫂,大哥做事从来知道分寸,定不会陷自己于危难而不顾及全寨兄弟的。”
“可知汉军伤了何人?”
“确是不知。不过应该无碍,靳伯的医术甚好,大哥带他去亦是帮忙的,定能化险为夷。”
如此说我便也安了心,是啊,军中有军医,如今上官清流又带了靳伯辅助。再者龙泉自身武功不差,未必有事。咦,我怎么还在担忧龙泉?哎呀!
“罢了,既如此你们就退下吧,日后不可有事瞒我,否则待成婚之后,定好好惩治你们。”
“自是听命大嫂!大哥说家里的事全由大嫂做主呢。大哥对大嫂甚好呢!”
“嗯,就是我们都等着看大嫂换回女装的样子,三哥说我们都要跟大哥好好学文习武方可日后能寻得一个如大嫂这般貌美如花的女子为妻。”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贫嘴,跟着他们便学坏了,去吧。”被人夸赞自是高兴,只是,悦己者于何处呢?
上官清流未敢怠慢,马不停蹄赶至玉门关,待入城之后方见得城中已同人间炼狱——街上随处可见染了瘟疫的病患,百姓、兵卒皆有之,具是身体破败溃烂,有的重者哀嚎不断,医吏医卒和城内的药铺、医者各司其职,忙得不亦乐乎。
“少主,将口鼻掩住。”靳伯见状迅做出反应。
上官清流顺着照做,却不禁皱眉,“这方不足两日便已如此严重,可见这瘟疫之害甚巨。靳伯,可能解?”
靳伯摇摇头,“未详见之下不敢妄论。”
“上官公子,这就是我们老将军的驻地了。”领路的兵卒停下马匹,带着他们一行进了门。
“上官清流拜见老将军。”说着便撩袍欲拜。
“上官公子快快请起!”老将军双手相搀,“老夫该是谢过公子大义。”
“老将军过誉,守土卫国本是男儿之职,况清流虽流落草莽,却也心系天下。不知龙贤弟伤势如何?”
待众人进了龙泉的屋内,血腥味仍是十分浓重。
“禀将军,少将军尚未醒来。”一名守护的医吏低声禀报。
上官清流一个示意,靳伯便近前查看,须臾之后示意众人退出,方开口道,“老将军、少主请安心,龙少将军伤势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将养便可。现下仅是因失血脱力以及药物导致的昏睡,于他未见得不是好事,需知身体亦有自我修复之功效,由处于睡眠时极佳。”
老将军闻言松了口气,“泉儿无碍我也可与舍妹妹夫有所交代。靳先生医术精湛,此时尚请鼎力相助。”
几人并未客套,便同去了李世贤的卧房,而这里与龙泉处不同,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护卫之势。
“城内的瘟疫,便是从这箭伤所起。李将军舍命救下泉儿致使身中数箭,然这箭头上均有疫毒,李将军身有内力相抗,如今未见重症,然其他受伤兵士便呈现出不同的症样,且此疫症传播度竟如此之快,料得公子也见了,不过十数个时辰,城中就已遍布。”老将军便说明情况,便紧锁眉头。
“难怪大都尉胜而不攻反撤兵五十里,哼,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残害我大汉百姓!”上官清流亦是愤慨,“老将军放心,我已令人联络右贤王,告知大都尉得胜而退之事,污其用心叵测,给汉军以喘息之机,便要看那单于如何应答,方可另行出谋反间。”
老将军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他一眼,便心下了然,“上官公子果真谋略过人!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必是上策。待此战平息,我定将公子功绩上表据报朝廷,想来皇上必会有所奖赏。”
“谢过老将军提携之恩!清流必定倾力相助!”
靳伯与军医一同研究这瘟疫的解法,姜县丞亦将城中的名医聚集一处。上官清流则是四处搜寻药材,并令孟子之带着山寨中的珍奇药物以及微懂医术的兄弟全都来了玉门关帮忙。
“看来这城中瘟疫当真凶猛了?”大都尉听着手下的禀报,手里把玩着一块稀有的血色玉石。
“大都尉果真料事如神,这疫毒却有奇效。”金百户于一旁含笑拍着马屁,又将他喜好的茶水添满。
“特使那边如何了?”
“这个,似有些麻烦。”金百户闻此言微微皱眉,“此人乃是左贤王至亲外弟,来此督战不过是疑心胜而退兵之事。”
“哼,上兵伐谋,那帮老东西整天除了喊打喊杀就不知旁的,我匈奴好儿郎因连年战事死伤无数,若是不用计,安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蠢货!打他回去便是了,至于单于那里,我自会解释。”
“大都尉放心,属下自是安排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