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惊肉跳,只觉得脚根发软,慌乱地挂断手机,逃命似的跑出了太平间。
一头钻进值班室里,裹紧被子,浑身不停地发抖,外面传来任何动静,都令我胆战心惊。
天色渐渐黑了,我没开灯,黑漆漆的屋子更加诡异。
手机没再响,但‘杀人偿命’这四个字一直回荡在我耳边。
最后我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又饿又渴。我心说张强啊张强,你怎么这么怂,你又没杀他,你怕什么?
或许老刘头是想让我给他报仇!
对,一定是这样,想到这儿,我不那么害怕了,打开灯,拿出一包方便面,刚打开塑料袋,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张强,张强,你在里面吗?”
我一听是张姨的声音,赶紧去开门,“咋了张姨,你怎么还没下班?”
“老高昨晚来过这里?!”她一反常态,沉着脸,特别紧张。
我没想到张姨这么关心老高的事情,就如实跟她说,昨晚就跟老高喝了杯酒。
“强,你又骗姨呢!”张姨脸色更沉了。
“说!他是不是碰过你这枕头?”
我被问蒙了,一回想,老高是拿起过枕头。
张姨焦急地看着我,“是不是啊?”
我赶紧点头,“是,是碰过,到底怎么了?”
张姨一听,急的直跺脚,她先把门关上,然后严肃地对我说,“你记住,以后谁来了,也不能让他们碰这枕头。”
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样,保险起见,你平时就把枕头收起来,晚上再拿出来枕着睡。”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张姨,我不懂,这跟枕头有什么关系啊?”
张姨眉头都拧在一起了,厉声说道,“当然有关系!所以千万要记住我说的话,这太平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看似平常的东西,其实都有讲究。”
张姨从没这样过,我心里更憋闷了,走到床边拿起枕头,摁了摁,“张姨,那这枕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张姨看一眼枕头,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知道。这也是别人告诉我的,算是这里的规矩,你不是想继续做这工作吗?那就听姨的话。”
张姨说完,平复了一下情绪,坐在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膀问,“强,记住没?”
“恩。”我放下枕头,用被子盖住了。
张姨刚才这番话令我非常感激,也很感动,现在人人避着我,张姨却不怕,还来提醒我,我已经很知足了。
这时我想起早上想问老高的问题,就问张姨,在老刘头之前的守尸人都有谁,我想去找他们。
张姨突然站起来,似乎有点慌了:“找他们干什么?”
我猛然想起来,张姨从不希望我打听太多事情。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过分,赶紧坐下,放平了情绪说:“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些人,那时候我还没来这医院呢,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早点睡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冷冰冰的值班室里,再次剩下了我一人。
张姨在敷衍我,老刘头来的时间肯定没有她久,据我所知,她二十岁就来到这里,如今三十多岁,所以跟那老高的工龄是差不多的,老高知道的事情,张姨不可能不知道。
越这样,我越想找到那些守尸人了。
第二天中午,我就去了老高的病房,单间,设备也都很好,没想到医院对员工的待遇这么好。
护士告诉我老高现在状况不稳,精神也不正常,时而清醒,时而说胡话,让我不要打扰太久。
我点头答应,一进去,老高睁开了眼睛,看起来没有那么糟。
“老高叔,你醒了?”
“恩……”他的嗓子里发出嗡嗡的响声,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我看他还算清醒,就赶紧问,“老高叔,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些守尸人,你知道他们的名字吗?你能不能把他们的情况都给我说说?”
他艰难地摇摇头,看来他也不打算告诉我。
“酒,喝酒……”他说话含含糊糊,估计又不清醒了。
我灵机一动,“好好,你给我说说其他人守尸人怎么死的,我就陪你喝酒好不好?”
老高嘿嘿一笑,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小……刘……”
我反应了一下,我所认识的姓刘的,除了老刘头就是刘司机了,别人也称呼他小刘,他的工作确实和那几个守尸人接触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