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里,唐风年一身绯色官袍,敲响惊堂木,让那些骂骂咧咧的人肃静。
大人安静了,但奶娃娃哭得委屈。
石师爷动了恻隐之心,让妇人抱孩子去后堂的空屋里,关起门喂孩子喝奶。
他在门外叮嘱:“喂饱之后,再带孩子出来。”
妇人在屋里答道:“多谢师爷。”
另一边,肖白抓到了吴大莽,押他来官府。
白捕头把那张卖孩子的契约交给唐风年。
唐风年仔细查看,然后问:“这契约是不是真的?”
当铺掌柜一口咬定,说是真的,还说他给了吴大莽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恰好是契约上的价钱,白纸黑字,一清二楚。
但是,吴大莽使劲低头,显得贼眉鼠眼,眼睛不敢与别人对视,几乎把“心虚”二字写在脸上。
犹豫、纠结一会儿,他突然下跪,磕头,痛哭流涕,可怜兮兮,道:“求求官老爷,别让我媳妇知道。”
“我承认,我都承认,千万别让我媳妇知道。”
“呜呜呜,我愿意挨板子,别打死就行。”
唐风年啼笑皆非,用冷眼看着他,暂时没表态。
吴父和吴母大吃一惊,问:“大莽,你胡说八道啥?”
“这种恶事,怎么能瞎承认?你疯了吗?”
吴大莽焦躁,冲父母火,道:“爹娘,别啰嗦。”
“赶紧把这事了结,回家去!”
当铺掌柜不乐意,道:“你想了结此事,必须把五两银子还给我。”
吴大莽咂嘴,皱眉头,窘迫,道:“银子以后再还你,我现在没钱。”
当铺掌柜态度强硬,道:“不行,必须当场还。”
吴父和吴母反应过来,儿子是真的干了缺德事,把他们的大孙孙卖了五两银子。
吴母扑过去,抬起两只大手,左右开弓,劈头盖脸地打吴大莽。
一边打,一边哭着骂:“你是个人吗?你还是个人吗?”
“你缺钱花,怎么不事先跟我说?大孙孙是我的心肝啊,你怎么能卖孩子?”
“打死你个糊涂蛋。”
……
唐风年坐着喝茶,好整以暇,冷眼看这场闹剧,暗忖:一样米养百样人,荒唐人办荒唐事。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打死活该。
吴大莽被打得狼狈,嘴上求饶:“娘,别打了。”
“反正孩子找回来了!关键是,别让孩子娘知道,否则她肯定回娘家去。”
“娘,我不能打光棍啊。”
石师爷挑起眉,冷笑,大声问:“吴大莽,你这么舍不得媳妇,为何亲生孩儿在你眼里只值五两银子?”
当铺掌柜气呼呼地插话:“卖就卖了,居然还报官抓我,真是阴沟里翻船。”
石师爷斜睨当铺掌柜,嫌他多嘴,暗忖:卖孩子的和买孩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大莽脸色难看,心虚地解释:“我没想报官,是我爹娘和媳妇非要报官,我没拦住。”
“我实在是手头缺钱,没别的赚钱本事,只能……只能……”
“唉,反正生孩子容易,只要媳妇不跑,以后还可以生十个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