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帮我?”王沂河沉吟半晌,脑中百转千回,这才下定决心,咬咬牙将自己心中这个埋了许久的疑问脱口而出。
这只猫将王沂河纠结的表情尽收眼底,眉心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眼中好似是有一整片星海,璀璨夺目,乱人心绪,祂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你终于是问出这个问题了。”
惹得王沂河眉头一紧,脊背有些凉,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只是这一回,【渊同视】竟是未能挥出丝毫作用,他完全不知道这在暗中窥伺的存在,正在何处。
这里不是纣绝阴天的肚子里吗?怎的还会有他人?
王沂河佯装镇定地注视着纣绝阴天,手上却已经开始暗自蓄力,对于周身这不知边际的黑暗,他的防备其实收效甚微,只能见招拆招了。
“不必如此紧张。”纣绝阴天看了眼王沂河手中逐渐壮大的炸弹,眉头狂跳,咬着牙道,“这地方相当于我的道果内部,便是大罗,若无我同意,也是进不来的。”
“可……”王沂河字还没吐出半个就被纣绝阴天截断,竟是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你感觉到的目光,是一颗无主之眼,来自另一面的高位杂碎,它们的目光我挡不住,不过也仅仅只是目光了。”纣绝阴天面无表情地又抛出来一连串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词,王沂河一时间分不清祂是编的,还是确有此事,“那东西看的也不是你,而是我,没想到竟来的这么快,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了。”
“为防止你进入西昆仑,我会将青鸾带走,我奉劝你还是放弃为妙,被拔了【鲁阳戈】的西昆仑大世界,就相当于一个不断射求救信号射器,事关那一位成道之基,祂不会放弃西昆仑,那西昆仑整个世界恐怕早已出现在其视线之中,稍有异动,你就会被其注视,恕我直言,被死亡直视的东西,很少可以逃离死亡。”
纣绝阴天此话说得王沂河一愣,倒不是说纣绝阴天要带走青鸾这么一件对他的防备之事,而是“被死亡直视”这句话。
王沂河可还记得,自己在回到过去,目睹西母与东母大战的时候,那尊西母可是透过漫长的历史,自过去看了自己一眼。
想到这里,王沂河苦笑道:“我已被死亡直视了。”
纣绝阴天闻此一愣,赶忙追问王沂河此话何意,王沂河将在过去的残影中被西母注视的这一眼描述给了纣绝阴天。
“祂欲以死亡侵吞诸有,成功了一半,祂是曾经占据了过去与现在的,因此祂保有昔在与今在的特征,以至于这无数年前的祂,亦是现在的祂,所以过去的祂若的确是看了你一眼,便也相当于现在的祂看了你一眼没错。”纣绝阴天的这番话成功地让王沂河提了起来,他心中焦躁不已,却也不敢催促纣绝阴天,只得安安静静地看着这只猫给他卖关子,“但是,这并不能算是直视死亡。”
“真我,真身,或是道果,这三者才算是死亡本事,唯有直视了此三者,那才算是直视了死亡。”纣绝阴天坏坏地停顿了一下,为的就是报王沂河方才算计未遂之仇。
这短短两句话,惹得王沂河先是提心吊胆,后来又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简直就是人生的大起大落往往就在一瞬之间,也就是王沂河身体康健,这若是换个心脏先天不足的在这,怕是早已被刺激得心脏骤停,一命呜呼了。
“现在的祂,就是一坨庞大的死亡的聚合,整个西昆仑大世界,在毁灭的那一刻所汇聚的死亡,包括整个世界因为其主人而毁灭产生的怨气及西昆仑无穷无尽的凡民仙众的怨恨一并,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力量,这是直接使祂的成道之路功败垂成的原因之一,现在的祂,便是震耳欲聋,一团足以直接被称为死亡本身的东西,既是真我,又是真身。”纣绝阴天好像是见过这位“死亡”的尊荣,看上去有些心有余悸,而且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
不过,纣绝阴天已经不打算与王沂河扯皮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让王沂河知道了个通透,如今当务之急可不是将王沂河拖死在这里,王沂河不可能愿意,祂自己也没有这个想法。
王沂河只见纣绝阴天那颗眉心的眼睛好似有吸引力一般吸引着他,待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又出现在了方才这处山谷之外,一只黑猫正悠哉悠哉地自山谷之中出来,眉心的眼睛已经再次化作了装饰一般的纹饰,不再似方才一般有着摄人心魄的妙用。
王沂河自问在凝就真果之后,有着道果的加持已是今非昔比,不成想纣绝阴天的这只眼睛也不知什么来路,竟让他毫无反抗之力,若是纣绝阴天当真有意惩处他的无理,恐怕他根本连反抗都做不到。
亏他之前还不知死活地觉得自己能与这位大神掰掰手腕,果真是真仙之后对自己的本事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竟是产生这等狂妄的想法来。
纣绝阴天在那山谷中做了什么,祂在之前便已经说了,王沂河虽不知祂是以什么手段将布满了整个山谷的青鸾收拢,但在他的视野中这谷中的异样好似已经消散了个干净,这意味着,他想要再次进入西昆仑的计划彻底破产。
不过,他本来也已被纣绝阴天说服,早已不打算进去了。
只是西昆仑可以不进,《昔见七抄》可以不收录,但是朱棣的问题,《肉芝延寿箓》与《摄魔拘鬼箓》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
说起来也算是纣绝阴天的阻拦,才让王沂河失去解决此二法的最简单的办法,因此本着一事不烦二主的原则,王沂河便还是对着纣绝阴天行了个礼,道:“我该如何处置朱棣,又该如何解决《肉芝延寿箓》与《摄魔拘鬼箓》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