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计,真是好算计,如此一想,恐怕在王沂河上次进入东昆仑时,这只卢妙音便算到了今日。
怪不得朱棣说他直入东昆仑都没见过有什么卢妙音,想来,那一日王沂河遇到的,恐怕仅仅只是幻想,是那卢妙音借助当时王沂河并不强韧的精神意志,让当时的王沂河误以为是卢妙音陪着他。
换算到今日,王沂河自然以为,这只卢妙音是可以靠近应在碑的了,正是这样的认知错误让他受这黄衣卢妙音的算计,辛苦凝炼的法理成其嫁衣。
且待日后吧。
王沂河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不再纠结于此,将目光放向应在碑。
这一次见到应在碑与上一次那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且不说上一次他急着进入东昆仑,出来的时候又被卢妙音偷袭,自然没什么精力去关注这块巨碑。
况且,上一次他都上手触摸了,完全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鉴于他刚刚现,自己上一次可能中了这只卢妙音的幻术,他可能没有真的摸上这块碑也说不准。
但这一次,他自问已经掌握了《非想名箴》,又以此法凝结真果,远远地尚未靠近,便感觉到了一股难言的吸引力,就好像这块碑是他的囊中之物,他需要这块碑。
只是他已今非昔比,没有那么容易受到影响,自然是现这块碑似乎有意想让他在不知不觉间将手放上去。
对此,他有些惊疑不定,毕竟上一次他在无意间触碰的东西,是西昆仑内那座东母寝殿的大门,直接给他送到了历史的残响之中,见证了久远的过去。
虽然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上的损害,但是在那历史中西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撇他的那一眼,让他至今记忆犹新,心中始终有一块疙瘩,对于这种潜移默化地影响他意识的手段,他是有些心理阴影在的。
不过他其实也没得选不是?都已经走到这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活应在碑,承继其中所承载的法,只不过这块巨碑稍微主动了些,引起了他的警惕罢了。
而且,他之前估算过凭借自己凝炼真仙法理的度,对比整颗道果的大小,想要将其填满,恐怕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根本不够,更不用提将真果百炼成金,熔炼出那一丝不朽金性了。
再说了,抛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死亡倒计时不提,毕竟这倒计时有够长的,指不定他没找到给自己家人延寿的法子,活不到那个时候就不想活了呢?
想要对付《仙砂返魂箓》,或是《肉芝延寿箓》,亦或者那七章秘经,但凭真仙道果与真仙级数的《非想名箴》根本不够,他必须另寻他法,寻机更进一步,否则家人根本连寿终正寝都是奢望,指不定哪日死在从天而降的怪物嘴里,连灵魂都被嚼碎,轮回不能。
那才是让他痛苦的下场。
想到这里,王沂河不再犹豫,也不用应在碑催促,主动伸手放在了这块巨碑之上。
眼前的巨碑突然化作水倾倒而下,淋了王沂河一身,只是按常理这么大的水体砸落下来的冲击力却并未出现。
王沂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究竟生了什么,他却全部“看”见了。
这应在碑化作的水好似有着惊人的腐蚀性,冲刷掉了后面其本扎根的山体,洗刷了整个世界,随后便风平浪静,平铺下来。
最后形成了一个奇异的世界,至少在王沂河的视野之中,这个世界是完全的平地,地面上满满覆盖了薄薄的一层水,天空中本来也是有云朵相依,却在那一瞬间逃离了此处,消散得无影无踪。
相比于这应在碑所化成的水改造了整个世界,王沂河更相信是他进入了另一处空间,一处类似于东昆仑一般的洞天,兴许就是应在碑的内部。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脚下好像有什么动静,的确,本应该是形成一处奇大无比镜面的水面,却好似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王沂河并不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却是看到了一座连绵的山脉,一处高绝的宗门。
正在王沂河对此感到奇怪之时,耳边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
“这是乐庭。”
经历那只黄衣卢妙音,王沂河现在对悦耳动听的声音敬谢不敏,更何况,这声音的主人根本没有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王沂河佯装镇定地扭头望去,好在这一回出来的,至少在王沂河的肉眼中真真是一位高圣仙真,虽然他的视野中根本看不到这位女仙,只凭肉眼观望,王沂河甚至觉得,这位女仙比他之前见过的西母,东母也要不遑多让。
“在下王沂河,敢问您是?”王沂河不敢托大,他以自己在书中看到的动作作揖行礼,恭恭敬敬地问道。
他视野视之不见,这一点连那位纣绝阴天也是办不到的。
“余号瑶庆,汝可唤余真人。”女仙缓缓开口,却让王沂河心中冷汗直冒,真人?若按纣绝阴天的说法,唯有大罗方可自称真人。
若是眼前这中普普通通,自称真人,他自然不会往大罗上想,只觉是道士的自称,但其却能做到纣绝阴天也未能做到之事,当然,纣绝阴天可能是没有刻意隐藏,但是再怎么说这也是第一位让他的视野为之失效的人物,王沂河只能往纣绝阴天所说的大罗上联想了。
“参见真人。”王沂河恭敬行礼。
“汝可受我乐庭秘传否?”瑶庆真人并未理会王沂河的行礼,而是自顾自地向王沂河提出问题,这时王沂河现不对来。
他当然不觉得自己所见的这一位是本体,不过这位真人留在这的这道投影或是傀儡,似乎并没有自己的意识,而是在遵照某种程序行事,说话的语调平静地不像是在提问,就连眼睛也没有灵动的神采,就好似一具华贵的娃娃。
因此,王沂河更觉得,这应当是傀儡吧,只是以他的眼力看不出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只得恭敬地应是,等待这位真人的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