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顿时就明白了修沐的用意,说:“有些太过冒险了。”
查理普这时说:“没什么冒险的,修沐向来都随心所欲的很,再说他被查理曼耍,又困在这里这么多天早就不爽了,反正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这个地方也没什么用了,正好让他泄一下。”
“……泄一下把整个游戏副本毁掉,系统不会找他事吗?”
“找呗,又不是第一次了,系统都习惯了。”
白清:“……”
沉重的铅云不断的压下,狂风肆虐横行着,白清向小镇观望了好一会,可依旧没有看到修沐的身影,未免有些担心,甚至移动着身子大有要进去的架势,查理扬州现眼皮微微跳了跳,心中暗叹。
他拉住白清的手腕,拽着他往小镇外走,还叫着查理普等人,说:“担心个屁,谁死了修沐都不会死,呆在这里只能是添乱。”
他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白清看了看不断蔓延过来的血与逐渐染红的白纱,在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动荡中,黑云凝聚成一团气息的紧张气氛如闪电划破黑夜。
白清从未与修沐战过,一方面是白清不喜争斗,另一方面就是修沐很少参加游戏副本也很少使用技能。他曾经以为他作为第二,与修沐差不了多少,但现在再一观摩,当时的他简直是井底之蛙。
一个活了八百多年,稳居第一的人又会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至少比他这个被系统定义为死亡,失去任何技能与能力的废物好。
白清心中自嘲,不明白他这个普普通通的人为什么会让去其他世界的修沐与神欣赏。
尘埃飞扬,白清被迷住了双眼,查理扬州一直拉着他的手,周围除了风声就只剩下地崩山摧的惊颤。
“队长……”
白清愣住了,身子不由自主的顿住,他努力的睁开眼睛,在烟尘四起的尘沙中看到了三具干尸,他们好像是在修沐的公正之纱中静待着绞杀,又像是在圣洁的白纱之外遥望着他。
他的灵魂几乎在这一瞬间被击中,所有的自嘲与平静在看到他们三个人时都消失的支离破碎。
【……人,是无法承受黑暗带来负面情绪的生物,同样是因为某种存在而趋之若鹜只为心安的地沟鼠,同样是在无路可逃后绝望躺在案板上目光呆滞的鲫鲤。人,永远无法逃避梦魇,更无法回避绝望,所以,请不要用死亡解决痛苦。】
【上帝也无法拯救绝望的人,因为他们已经在死亡中耗尽了生命,澌灭的灵魂不昭示着彻底的消逝,它只是在宣布一个新的绝望到来。】
【系统提示:没有人会死亡,此游戏不会存在死亡,一旦死亡则归属本游戏所有。】
他想起好久好久之前他与他们进入游戏时系统的声音。
他曾尝试着寻找他们,曾经期望着这里无形的游戏规则真的如系统说的那样——没有人会死亡。
他忽略着系统后面的话,抱着这一丝丝飘渺的希望不断的期待着……
直到现在,他才恍然过来,他们的确没有死亡,只是肉体死亡,意识在这些干尸中。
他们无数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每次都能看到他们也并不是那所谓的系统出错,也不是他的能力,而是一种变相的折磨与绝望。
“你看,你不是一直在找他们呢?他们就一直在你的面前,甚至拼命的想要张开嘴呼唤着你,让你离开。可你永远现不了,你只能一边自责一边像个疯子一样自我安慰。”
“你的每一次与他们的对视都是离别,你的每一次看到他们都是错过。”
“现在你找到了他们,可你要离开,而离开的代价就是毁掉这里,就是毁掉已经归属于游戏的他们,你要再次亲手杀死他们,杀死已经仅剩意识的他们。”
白清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语气温柔又富有悲悯,白清僵在原地眼睛直直的看着三个人。
“他们在呼唤着你,他们永远无法忘记你。他们清醒着,清醒着看着你自我忏悔与痛苦,看着你雌伏于一个怪物身下不生不死,他们的痛苦不比你少,你能感受到吗?”
“他们多可怜呀,死后连怪物都不是,只要修沐成功将这个游戏副本毁掉,作为归属品的他们就会真正的死亡,而杀死他们的罪魁祸就是你,他们的队长。”
白清的手脚凉,愤怒的怒火攻心,不断向他的脑门冲去,让他有些头昏目眩,他不知道什么
这个游戏一直都是为他准备的,甚至修沐的出现也是这个游戏的一部分,游戏开始时的开篇序言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在意。
所有人都以为修沐会是这几百年后再一次跟白清一样被针对的对象,甚至青婉烟与查理曼都这样以为。
可不是,那个自称神的恶魔比谁都要了解修沐,甚至修沐现在的做法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的目标是修沐,而白清也依旧是这个游戏的针对对象,他“教化”修沐的同时仍不忘着白清——
他爱看世人的痛苦,而高尚者的痛苦他最喜爱。
“你要怎么选择?你要再次像当年一样吗?如果你选择了离开,你是否成为了真正的凶手?是否要像你捏碎那个血红的心脏一样捏碎自己的心脏?”
白清呼吸急促了起来,闭了闭眼。
“怎么回事?白清怎么不走了?”查理普察觉到什么不对,碧绿眸轻蹙一下问。
查理扬州始终在白清的几步之内注视着白清,听着查理普的话,像是才想起来这几个人又记起白清那破爱要面子的性子,漆黑的眼眸泛着红笑着说:“没事,只是在做选择而已,你们先走。”
查理普疑惑的看他,一旁的凤逆者本来还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凤眸忽然瞪大,来到白清身旁就要伸手去拉白清却被查理扬州一把拦住。
凤逆者冷眼看着查理扬州说:“他必须要出去,所有人都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