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背影,抖着嘴唇问:“是什么样的手术,才能让余医生这么多年都没能忘记?”
余恒背对着她,看不见岁玉脸上的表情。
他摘下眼镜,用衣袖擦了擦,说:“那是一场很惨烈的车祸。女病人被送过来时已经没了呼吸,而病床上还有人在等着换心脏,我不得不强行取出她的心脏。”
岁玉掐住手心,剧烈的疼痛让她强行保持镇定。
尽管脑海中已经是一片浆糊,但她面上仍然不显:“余医生医德高,只是不知道是谁那么幸运,获得了新生。”
余恒伸出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他垂下眼睛:“您也认识,就是林皎皎小姐。”
岁玉呼吸霎时有些不稳。
余恒重新站起身,他有些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用以前的事来打扰您。”
二人并肩往陵园的出口走去,岁玉摇摇头,轻声道:“不碍事。”
她的掌心已经被掐出血,然而岁玉却好似浑然未觉般继续和余恒闲聊,在聊天过程中,岁玉逐渐拼凑出当年生的事情缘由。
父母出了车祸后被送去抢救无效后死亡,而她母亲的心脏因此被“恰巧”换给了林皎皎。
岁玉的脸上浮起一抹阴霾,然而她却巧妙地将它收敛起来,以免自己打草惊蛇。
她问:“心脏移植手术不是大事,应该要提前配型再决定手术才行,怎么会这么匆忙地进行手术呢?”
他们从陵园内部走出来,脚下枯萎的落叶被踩得咯吱作响。
余恒停下脚步,脸上的表情有些困惑:“当时林皎皎小姐的匹配对象已经确定,但我们却临时接到通知对方拒绝捐赠。”
“手术事先的一切准备事项都做好了,”清秀的医生抿紧唇,“那个病人拒绝捐赠,这无疑是要了林小姐的命,但就在这时,另一个匹配者刚好车祸被送了过来。”
再后来,就是余恒因为私自手术被医院解雇,从而成为韩家的私人医生。
岁玉站在陵园门口,冷冷地看着余恒远去的背影,鲜血顺着她的指节缓慢滴落。
对于余恒口中所说的事实,岁玉一个字都不信。
以林家的权势,怎么可能放任捐赠者在关键时候反悔?除非,压根就不存在这个捐赠者,这一切都是林父的阴谋。
岁玉只觉得浑身冷,她浑浑噩噩地坐上回家的出租车。
靠在车窗前看向窗外时,一个念头悄无声息地席卷了岁玉的脑海——
当年的事,韩今越究竟有没有参与其中?
韩今越今年三十岁,那么十二年前就是十八岁,岁玉咬住下唇,内心茫然又恐慌。
就在到家的那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之前李宜妍说的话,她说“我们是一样的”。
或许她说的一样并非父亲身份的一样,岁玉一颗心如坠冰窟,而是当年他们父母的死并非自然死亡。
到了小区门口,她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就打开车门,然而脚踩在地上时,岁玉却好似没站稳般,直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岁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岁玉茫然地抬起头,和一脸看戏的许志远对上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