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商场,果然看到了洋洋洒洒飘落的飞雪。
广场的圣诞树上挂满了雪花,树上的点缀的彩灯映着雪色,格外晶莹美丽。
两人默契地站在商场门口,抬起头静静看着鹅毛大雪。
颜照影说:“a市很少下这么大的雪。”
林寒露“嗯”了一声,对颜照影说:“许个愿吧。”
颜照影笑出了声:“怎么对着雪也许愿啊?”
身侧的人握住了她的手,嗓音里含着笑:“不是对着雪要许愿,是想站在你旁边和你一起许愿。”
颜照影静静看着橙色的灯光中飘扬飞舞的雪,莞尔一笑:“那你许吧。”
她只说自己,却不说林寒露,林寒露有些惆怅,什么都没说,双手合十,闭着眼默念了一句。
颜照影站在她旁边,没有问林寒露许了什么愿。
两人沿着街道往回走,出了广场,路上的积雪便多了起来。
林寒露生怕摔了,走得小心翼翼。
颜照影却一反常态,踩着雪跳了几步,她踩着雪走出了几米远,才现林寒露没有跟上来,回过头招了招手:“快跟上啊,很好玩的。”
林寒露依然走得小心,提醒她说:“小心摔了。”
“雪踩起来咯吱咯吱的,很好玩诶!”
林寒露见颜照影一脸新奇,默默道:“我老家在B市,虽然离得近,但B市气候更冷,每年都下点雪。”
颜照影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
林寒露接着道:“每年都会下这么一场大雪的。”
颜照影脸上的笑消失了,紧接着一个没走稳,摔倒在了地上。
“诶,小心。”林寒露去扶她,不料被颜照影一把拉住,也摔倒在了地上。
颜照影抓了一团雪,塞到了林寒露的脖子里,站起身冷哼了一声:“见过雪有什么用,不还是摔了。”
林寒露沉默了半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一针见血:“我在孤儿院的时候,上了十岁的小孩子就不会这么玩了。”
颜照影:“……”
颜照影恼怒道:“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雪,还不许我兴奋一下吗?”
“你刚刚还那么冷静。”
“我刚刚又没看到这么深的积雪,都有三四厘米厚了。”
林寒露哑然失笑:“我明年四五月要去拍的那个电影在国外,一年四季只有七八月份不下雪,你喜欢的话可以一起来。”
“不用了,还有事要忙。”
两人边走边说,林寒露忽然轻声问颜照影:“你以前没有去旅游过吗?”
颜照影摇了摇头:“颜高卓不允许的,我上高中之前都没有智能手机,有了以后也只有两天能用一会儿,因为他觉得这样才能培养我的自控能力。”
颜照影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但其实,我有了手机之后,因为想弥补自己之前没有手机的时间,报复性地没日
没夜地玩了很长时间,结果暑假被关了半个月禁闭。”
林寒露诧异地转过头看她:“这么严格!我还以为……”
颜照影道:“对,虽然他自己沉迷酒色、贪图享受,但他这样要求我,也这样要求颜家的人。”
林寒露不知该说什么,从颜照影的只言片语里,她很轻易地便能感受到那样窒息而恐怖的压迫,一时觉得悚然。
“我以前总以为,父母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才是好事……”林寒露握住了颜照影的手,“也不全然是好事。”
“因养孩子,是要很注意分寸的,小孩不是父母的附属品,但父母有对孩子来说,有着绝对压制的权力,总会不小心把孩子当做是自己的摆件。”
两人踩着雪,沉默地走了一段路,颜照影看着马路边缘泥泞的雪,垂下了眉眼,忽然对林寒露说:“对不起,我一开始……”
她正想说一开始喜欢林寒露,是喜欢她的纯粹和干净,雪一样晶莹透寒。
如今才现,雪碾落成泥,也是一片污黑。
一个人的伤痛,是不能寄希望于另一个人可以完整地弥补起来的。
但想到她如今和林寒露走在一起,还是这个原因,颜照影便将所有话都咽了下去。
林寒露疑惑道:“什么?”
颜照影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和厌倦:“没什么。”
她猛然间意识到,她和这个世界一样,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
推己及人,颜照影便顺其自然地想,那林寒露呢?林寒露是否真的在改变?
一时之间,颜照影便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很无聊,索然无味。
回到碧水云天以后,林寒露换了一身黑色的真丝睡裙,搬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敲了敲颜照影卧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