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糖写信给江南,是想托她向学校请假。
笔刚放下,屋外便有人敲门,于是方糖起身去开门。
眼前的丫头她没见过,模样也长的普通,是属于那种第一眼见她却并不能让人留下印象的人,可当她开口,因着有些沙哑,倒也让人记住了她的声音。
“奴婢见过方小姐。”她向方糖见礼。
难道又是思芳阁新来的丫头?可如今方糯已回了方家,而孩子也养在了王氏的屋里,潘祈礼没理由会再为思芳阁添人,所以她问道,“你是?”
“奴婢叫阿香,是傅家人。”
方糖一听瞬间明白了,遂小声道,“是傅公子派你来的?”
这丫头又点头回道,“小姐放心,公子交代的事,奴婢已是牢记于心。”
虽然傅良声并没有透露他会如何做,但此时他竟然已安插了人进了潘家后院,方糖没想到之余,也在感叹他的动作之快。
“奴婢先回去太太屋里了。”这丫头也非常识分寸,只说明来意便立即又回去王氏的屋里,原来她现在已是王氏的丫鬟了。
方糖见这丫头离开,便心里算是有些底了,她刚想转身回屋,潘家姐妹的声音又响起。
“奇怪,方小姐不回去照顾你姐姐,怎么却又回到我们潘家来了?”
“姐姐,方小姐可是聪明人,若没了咱们潘家做靠山,她又如何能挤进这上流圈子。。。对了,那高小姐的生日宴席,方小姐可是也要参加?”潘飞燕双手交叉于前,踱着步来到方糖面前说道。
这两姐妹一唱一和的,方糖自然是见怪不怪了,所以无论她们说什么,是否故意为之,这都不能让方糖的内心有丝毫毫无波澜,而且高文英的生日宴又与她何干,所以她只简单回道,“不去。”便算是回答了潘飞燕的话了。
见方糖就想径直回屋,潘飞燕又立即加了句,“方糖,那高文英可能会在生日宴席上宣布她与傅公子的婚事,这样你都不介意么?”她是怕方糖听不清,也是因看不惯她脸上的平淡无波,只因潘飞燕觉得对方定是假装镇定罢了。
方糖确因‘婚事’二字而停住了脚步,可也是仅此而已,因如今摆在她眼前需要解决的是方糯与其孩子的事情,所以方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可潘飞燕如此强调,怕是若她不回应,对方还真就不放她回屋了,所以方糖还是转过身来淡淡回道,“三小姐,我与高小姐并不熟悉,更何况还是她的婚事,这些你怕是问错人了吧。”
“你虽与高文英不熟悉,但是傅公子你该是熟悉的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点心思,我奉劝你啊,还是得好好看看自身的条件,不要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潘飞燕鄙昵地看了眼方糖,似连她身上所穿的衣服都看不上眼。
“潘小姐说的有理,只是。。。”方糖话音一转,眼神有意看向潘飞燕。
“谁是癞蛤蟆,谁又是天鹅肉呢?”
“你。。。”潘飞燕正想反驳,可一口气上来,却没机会了,只因方糖已是回屋并阖上了门。
“算了妹妹,我看这方糖就是在嘴硬而已。”潘飞雪见在方糖面前,她们两人又落了下风,虽心有不甘,可再想想却觉得没有必要,只因她觉得方糖也就只能嘴上逞强,至于别的,她也做不了。
“哼,她算什么东西!高文英的生日宴可是她能去的,我还真就想高文英和傅公子的婚事能成呢!”潘飞燕故意大声说道,似怕屋里的方糖听不见。
“姐姐,咱们走!”
潘家姐妹挽着手离开后,方糖的耳朵才能稍微清静了些,她刚刚一回屋便拿起一本书,可她又如何能读得进去,于是潘飞燕与潘飞雪后面的对话她都听了进去。
高文英与傅良声的婚事传闻也已不是一次两次,所以这次的生日宴席,高文英真的会就此宣布她与傅良声的婚事么?方糖想到这儿后,才现原来自己的所谓不在意其实是在骗自己罢了。
方糖强迫自己回神,她是想提醒自己现在并不是想这儿女情事的时候,她自从方家回来后,便已是每日都去看孩子一次,这几次王氏倒也没有阻拦她,只是每次去看孩子时,却都现孩子都在睡觉,这就让方糖有些起疑了。
也不知道那阿香注意到这点没,方糖想着,也许自己还得再去和阿香说一下,毕竟孩子还这么小,如若真是出了问题,她便没法和方糯交代了。
方糖正想着要如何去王氏屋里找阿香时,门外传来了吴妈妈的声音。
“方小姐。。。”
方糖立即去开门,“吴妈妈。。。你这是?”她见吴妈妈肩上挎了一包袱便奇怪问道。
“方小姐,老奴今日便要离开潘家了,所以来和小姐说一声。”吴妈妈原本就想来找方糖,可刚刚远远便见潘飞燕和潘飞雪在,遂她也只能等两人离开后再来找方糖。
方糖一听吴妈妈说要走,便诧异道,“妈妈为何要走?难道是潘公子他。。。”
“不是的,方小姐,是老奴想着自己年纪也大了,而家里也来信,说是媳妇生了,老奴这才想着回去,也好照顾孙子。”吴妈妈说话时,眼睛也不敢看方糖,只低垂着头,声音中没有喜悦只闻无奈。
方糖见吴妈妈似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好多追问,只轻轻点头道,“好吧,妈妈把这些拿着吧,虽不多,就当是我二姐姐的一份心意。”
吴妈妈见方糖拿出一小袋钱递到她面前,便忙推拒着。“小姐不可啊,这工钱老奴都已经去账房结清了,这些老奴可不能要。”
“妈妈服侍我二姐姐多年,这些都不算什么,你就收下吧。”
吴妈妈一想到方糯现在得了疯症,又回想到对方一直待她不错,也就一时感触而落了泪。“也不知姨娘现在怎么样了,老奴真是惭愧,竟也帮不了姨娘,还让小少爷给抱走了。”
“吴妈妈,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姐姐她也一定会好起来的。”方糖安慰吴妈妈道。
“是,姨娘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只是老奴,却要走了。”吴妈妈以袖口抹了抹脸颊上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