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他还有个明媒正娶的大老婆呢!”我有些尖刻的说,想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你大奶奶家的孩子姓赵,说明根本就不是你们朱家的人!”母亲有些激动,刚叔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用手指轻敲着桌面。增加了我心里的烦躁。
“我爸去世后,听说大姑也去世了,这么多年照顾奶奶的是大叔和二姑,奶奶自会作安排。”我推开碗筷,这饭是没胃口吃下去了,反倒是一阵阵地犯恶心。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大叔和二姑可跟你说不上是一家人。该争还是要争的。”刚叔晃着腿,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道。
“我听说朱家在土改的时候就败了,爷爷也失踪了。家败了,人散了,还能有什么。”我尽量保持平和语气。
“那可不一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家还不藏点东西。”刚叔也故意放平语气,却掩饰不了闪烁的眼神,看来是认定奶奶会给我留下传家宝了。
“那还给我买火车票,见不到奶奶,损失可不小啊!”我把声音提高八度故作惋惜。
母亲瞪了刚叔一眼,略显尴尬,从衣架上取下她的包,找出给我买的车票放在餐桌上说:“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在心里感叹,这可真是一套永不显尴尬的说辞。
();() 刚叔放下二郎腿死死盯着车票,两只眼睛都微微突出了,那样子有点像看见了屎的苍蝇。我觉得特别好笑,拿起两张车票看了一眼,便顺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千块递给母亲。母亲神色更显尴尬,但在刚叔面前不好推拒,只能收下。
我收好车票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得去赶车!”说完拿起背包准备出门,想尽快把尴尬和压抑抛在身后。
“等等!我送你去车站!”母亲赶紧拿起包追了过来。
我心想:你那小电驴如何载我这一米八几的大小伙子,刚想开口拒绝,母亲给我递了个眼色,看来是有话要交代。
“刚叔我们走了!”我瞥了一眼刚叔,挥了一下手。
他站起来把我们送至门口:“一路注意安全,别忘了我刚才说的话。”
“好!好!”我敷衍道,在心里大大给了他一记白眼。
下了楼,我在小区门口打了辆的,母亲跟着我上了车。车子刚开动,母亲就从包里掏出一叠钱道:“刚才你刚叔在,我得收下那车票钱。你也知道他……这里有五千块,给你奶奶办事总是需要钱的,你拿好!”说着就往我手里塞。
我一把推还给她道:“我自己有钱!你账上亏空那么大,刚叔会跟你吵架的。”
母亲拉过我的包,直接把钱塞进包里说:“这些钱他不知道。你爸走得早,没尽过孝,替他送送你奶奶。还有,记得去看你大奶奶,人一定要感恩!”
我们家乡所有人都特别敬重大奶奶,奶奶有一次不经意提起,说大奶奶和她孙子救过我的命,让我一定要找机会报答这份恩情。等我追问大奶奶是如何救我命时,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而我根本就记不起任何有关大奶奶救命的事。这似乎和爷爷失踪一样,是家里的又一大秘密。
母亲拉过我的手,放在两手间紧紧地握了握,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转眼间车站已到。我抽开手对母亲说:“我都知道了!你回吧!这里难打车,我到了给你电话。”说完便下了车,并交代司机原路返回。我看着消失在灼眼烈日中的车尾,突然心里升起一阵悲凉。
前往火车站的高速路每天都在修,从没停止过。到达火车站已经六点四十五,我几乎是飞奔上车,幸好赶上了。
我在硬卧区找到自己的位置,安置好行李,打开手机音乐,插上耳机,打算就此杜绝一切嘈杂。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我一看是二姑的手机号,赶紧接起。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电流声,我对着耳机大声喊道:“喂?二姑?”
隔了好一会,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苍老沙哑,并带着浓重地域口音的声音:“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