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马观花一般察看了一遍,随手就抽了一本《西楚异闻》准备打时间,一张书页大小的纸张便飘了出来。
她从地上捡起,却见上面工工整整写着:大意毁损《万里山河图》,心感惶恐,寝食难安,该如何赔偿?
而在这行字的旁边,有人用力透纸背遒劲的字体书:千金小女,如幼苗香芽,晚来破茧成蝶时,当还我以万里山河游。
看到那幼稚的字体,她自是无比眼熟,当年在狄老先生寿宴上烧毁《万里山河图》后,她曾给赠画的人留下了这张告罪的纸。
后来没有音信,也没人来问罪,时日一长,毕竟年幼,也就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再观另一个人的留字,她走到还留有周朝晏墨宝的桌案前,将他的字迹与纸上字迹相较,竟是一般无二。
她不禁有些呆住,难道当年给狄老先生赠画和为她解围的人是周朝晏?
“悦儿,在看什么?”
门口突然传来了周朝晏的询问声,宋悦意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慌乱地把手中纸藏在背后,“没……没什么。晏叔叔怎么现在才回来?”
周朝晏此时依然一身压着红底的黑色锦袍,净白的脸面上竟染了些许薄红。
“刚才有个聒噪的人缠着我喝了两杯,否则也不会让你久等。”
他满脸含着笑意走近,果然能闻到他呼吸间夹杂的清冽酒香。
宋悦意知他向来君子,以为他会站在几步开外便会停下。
哪料他却走到她面前,几乎快贴到她身子。
他伸出手指勾住她尖俏的下巴,垂下眼眸带着低低的调笑,“我的小悦悦今日主动来寻我,难道是开窍了?”
他的手指温热,边说,还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一双眼瞳深不见底,似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般,暧昧又酥麻,从未有过的感觉,几乎让宋悦意喘不上气来。
由于身后是桌案,退无可退,她只能往后仰了仰,强撑着道:“晏叔叔,我们……”
“嗯?还在叫我晏叔叔?我们马上就要成婚,你怎能一直把我叫得那么老?”周朝晏轻拧眉,似有不悦地紧了紧手指。
宋悦意被他捏得有些懵,“原来你不喜欢晏叔叔这个尊称,怎么不早说?”
周朝晏几乎无语,“我该说你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没人愿意当长辈?”
宋悦意从来不知看似随性的周朝晏竟会如此在意一个称呼,忍下笑,试探着问:“那我……叫你王爷?”
“不对。”
“齐王?”
“不对。”
“那叫什么?跟司桐一样叫……爷?”
周朝晏叹气,把她的头扶正在面前,用手指弹了她额头一下,“你能不能对我用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