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顾不得还在喉咙里回味无穷的奶茶,亦叫道:“婆母,您那可是要当传家宝的,要给也只能给我们大房,怎能给这个将来要嫁人的丫头?”
一旁坐着的左氏抬起了眉眼,宋珠儿也微微有些惊异。
本来老太太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怪自己一时冲动没有管住嘴。没想到偏跳出个尚妈妈和洪氏反对,一时气结。
“怎么着,我自个儿的东西还要被你们俩个支配不成?不如你们坐这里来,我下去?”
尚妈妈一哆嗦,哪还敢说。
洪氏亦一脸讪讪,“婆母说什么话,媳妇也只是提醒您一下……”
老太太白她一眼道:“我还没老糊涂。崔妈妈,还不快去拿?我看今儿谁来作我的主!”
崔妈妈眼色自然好,眼见尚妈妈今日当恶人吃了闷亏,半点不敢怠慢,立即去将金丝楠木的匣子取了来。
当老太太把匣子亲手放到宋悦意手里的时候,宋悦意也不客气,双手接过,还揭开看了看,像个没见识的,故意夸张大叫,“祖母不愧是宋家的老祖宗,雍容又大方,竟给了这般贵重的见面礼,以后晚凝该如何孝顺您才好呀?”
见她爽利接过,小嘴儿又会说话,让人听着舒坦得很。想到大媳平日里嘴碎,除了搜刮就是挑拨。
二媳自恃身份高人一等般,太过清冷,嘴上从没一句热乎话,整日里难得见到笑颜,见着就生气。
三媳也是不亲不近,老三做生意手头宽裕,也求不到她面前,除了日常问候,也没个多的贴心话。
几个孙女就更别说了。
悦意一副大家闺秀的派头,一言一行都有板有眼,不善言笑也就罢了,从来不知道奉承人半句,好似她这个祖母还要看她眼色一样,跟她的娘一个样儿。
雨嫣则是胆小,见了她这个祖母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半点都不讨喜。
珠儿跟她也不亲近,问就说,不问就跟个闷声葫芦一样……
老太太逐一比较,愈觉得这个养在小门小户的新孙女最合她脾气,当即把她拉到身边坐下,“祖母不差孝顺的,日后多陪祖母说说话儿就是祖母的好乖孙女。”
“那是当然,以后我没事就过来给祖母逗趣儿。”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宋悦意顿时打蛇随棍上,把匣子递给静兰后给老太太捶肩,“刚才听尚妈妈说,祖母准备请周嬷嬷来教我闺仪。祖母,晚凝可不可以不学?您不觉得孙女率真一些才讨喜?我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听说不仅走路要端着,连眼神儿都不能乱动,莫要把我憋坏了。”
老太太只觉这话甚得她心,想起以前宋悦意那模样她就瘆得慌,“不想学就不学。若是你爹敢逼你,回头看我怎么治他。”
宋悦意顿时喜笑颜开,一时给老太太捶腿,一时又揉肩,嘴里还夸着老太太,把个老人家逗得嘴都咧到了后颈窝。
一旁的叶凤鸣也是大开眼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看来想阻止宋显宗打鬼主意的法子,唯有从老太太身上下手。她女儿这次竟能变着法儿哄老太太开心了,甚好。
洪氏则气得不轻,老二家的那个自私鬼,宁愿给一个养在外头十多年的丫头请周嬷嬷,也不说让周嬷嬷教雨嫣?
那左氏也是悄无声息地抿了抿嘴角,看了洪氏一眼,亦没多言。
洪氏忍了一会,在用过早膳后终于忍不住了,“婆母,既然晚凝不想跟周嬷嬷学,也别浪费了这次机会,不若让周嬷嬷转头教导教导我们雨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