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意还来不及消化这句话的意思,朝晏已吊着麻绳脚尖连点,身形飞快地朝上移动。
宋悦意下意识紧紧抱住他,眼都不敢睁一下,而鼻息间,尽是萦绕着他身上清淡的迷迭香……
直到耳边又听到飞瀑声时,宋悦意才感觉脚踏实地。
山腰里突然就爆出一声巨响,整座山峰一阵摇晃,接着是接二连三的巨响,山摇地动。
她还不明白究竟生了什么,就见到山头开始大规模坍塌,泥沙巨石滚滚直下,树木连根拔起,混乱的各种声响里隐约夹杂着炮鸣声,刺鼻的硝烟很快弥漫整个山头。
在一片黄沙中,有一人紧紧抱住她,将她双耳掩住,让她尽量不被那震耳欲聋的炸裂声惊吓到。
宋悦意感觉整个人都被抱拥在男子的胸怀中。任凭头顶天崩地裂,她必能安然无虑……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坍塌声终于静止。
温暖的胸怀已将她放开。
她终于敢睁开眼,现天上星光已不在,天边跳出一线红日。
在一片黛青的晨光中,只闻周围水声淙淙,清脆悦耳,及目一看,那远处陡峭的山坡已归于平静,渐渐流逝而去。
原来他们已在一叶小舟上。
她无力地瘫坐在船板,一脸迷茫,“刚才到底生了什么事?”
端然静立在船头的朝晏亦望着那瞬间被削平的山头,波澜不惊,“之前你们所在的那个山头被炸毁了。”
不知道是烧的缘故,还是被震晕了的缘故,宋悦意只觉头痛无比,她按着太阳穴,“是谁点的火药?”
“我。”
宋悦意有些吃惊,“晏叔叔之前不是说是宁王埋的火药?”
朝晏终于回头,看着她的一双黝黑的眼睛仿若深不见底,“是他埋的火药。可是生了一些事,我必须要提前帮他点燃。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必将被谢家所扰,永远不得安宁。”
宋悦意仍有些懵,朝晏微微一笑,终于低下头,伸手抚了抚她凌乱的丝,柔声道:“你不是说过,最大的愿望是不用学规矩,不用端庄,不用琴棋书画,能像你莹表姐样骑马刀剑,秋猎蹴鞠,英姿飒爽的不用顾忌内宅妇人的闲言碎语,还能日日与家人在一起么?只有我帮他提前点了火药,你的这个愿望才能真正得以实现。”
宋悦意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她的头好痛,只能迷迷糊糊点了点头,靠在了他腿上咕哝,“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听到朝晏在说“……你不是你,却又是你……”“……往后岁月,定要收起眼泪,笑得比谁都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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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在半山腰,宁王周澈成没想到就听到了地摇山动的爆炸声。
所有人都惊吓住了。
蒋忠义失措的让人回去打探是怎么回事。
宁王孤高绝伦的抬眸,“蒋大人,本王只下令让你封山,你却一炸了之,这果决的手段无人能比啊。”
蒋忠义自觉冤枉,当着众官员的面解释道:“回王爷,微臣刚刚只派人清山,还来不及封,又哪里敢一炸了之?”
宁王道:“哦?不是你,难道还是本王不成?”
明明还是阳春三月,蒋忠义额头都有汗珠冒了出来,“王爷稍等,微臣这就亲自去查个仔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