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妈妈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向谢璟令连连招手,“四爷,错了,留风和留云驾着马车往这条小道跑了。”
谢璟令一怔,策马到她面前,“温妈妈,你为何在此?”
温妈妈跛着一条腿上前两步,“昨晚老奴在屋里听姑娘要带留风和留云说去猴子山救一个人,老奴觉得可疑,便跟上了去。可是他们是马车,老奴也走不快,到了天亮才租了马车,等赶到猴子山脚下的时候已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老奴在山脚下又等了一会,见他们把马车又赶了下来,这才远远的吊着,一直追到了这里。才刚老奴见他们改道这边的小路,老奴怕被他们现,也实在跑不动了,正歇着,四爷就来了。”
谢璟令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自从搬去楚宅后,你那边就不肯再下手,怎的忽然又来帮我?”
温妈妈扑嗵一声跪到他面前,“四爷,老奴不肯再下手也是因为姑娘已经现了四季海棠里藏毒的事,她时时还找人盯着老奴,老奴就算要下手也没有机会。可是我的坤儿……求四爷看在今次老奴尽心尽力的份上,还请放了坤儿……”
谢璟令挑眉,“她知道了被下毒的事?”
温妈妈哭着点头,“一搬到楚宅,姑娘就让老奴把四季海棠给移到了院子里。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种疏远和冷漠,老奴怎么会看不出来。一直以来她没问我,就是看了老奴带大她的情份……”
谢璟令心里暗震,宋悦意明知被下毒后还能不动声色地不追问,她竟能如此隐忍?
她是否已知道是他下的毒?
是否已知道那毒的作用?
是了,定是清楚明了,才能做到不言不动。
他忽然之间现非常多且可疑的地方。
去年年中他离开江扈的时候,她明明还在尽心尽力帮着仁怀背诗弹琴,用心撮合仁怀与蒋二姑娘的婚事。
一场病后,再让她撮合,听祖母说,她就开始推三阻四。
后来闹到玉琼在蒋家寿宴使了婢女去了蒋家叫人,致使仁怀与蒋二姑娘的婚事成了泡影。
若没有她前夜指使春桃去布衣巷,玉琼确实也不可能知道此事。
这里面到底有没有她的刻意安排?
还有,她明明在谢家住得好好的,忽然就写信要回京。忽然要退婚,为苏新民在洛山书院向她父亲要一个名额的事,嘴上答应着,到最后也不见她半个字。
若说这一切都缘于她不知从哪里现了破绽,知晓了他给她下毒的事,还说得过去。
那么,阮盈自到谢家后,似乎一直行事鲁莽被诟病,他了解阮盈并不是个蠢物,她在阮家的内宅争斗中从未输过吃过亏,为何一来谢家便会一再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里面有没有宋悦意的手笔?
季嬷嬷想坏了她的胎记,她能一次次躲过去,直至东哥不知何时与她相认……
照此来说的话,岂不是以前他太小觑了她?
而昨晚她四处寻他,跑来猴子山救东哥,她是如何知道东哥被他所害?
连东哥都不知道被上头的人出卖才过来试图抓捕,她又如何知道东哥出了事?
他忽然现她身上有好多难解的谜团。
想到这里,他冷哼了声,“看在你今日事情办得不错的份上,待回去后,便会让人把你儿子放了。希望以后你依然能多识些时务!”
言罢,手一挥,便带人朝小道上绝尘而去。
温妈妈几乎瘫软在地。
留云驾着马车没走出多远,便见七八骑身穿盔甲的人迎面奔来,忙早早勒停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