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他写字,旁的孩子若会急于求成,他则一丝不苟,遵循她的话每天只练一笔。
给他立规矩,读诗句,他都能以极快的度记下。
他日夜陪在她身边,她亦是悉心教导,不仅为母,更是当了他的起蒙老师。
她与谢璟令成亲后,谢璟令总以公务繁忙居于书房,从未近过她的身。
后来有大夫诊出她不能孕育子嗣,她多半时间都在问医求药。
独守空房的时间,都是庆哥儿陪着她,为她排去了不少清冷寂寞。
庆哥儿早慧,似是明白谢璟令对她冷漠,总会笑得很大声,想着各种法子把院子里弄得鸡飞狗跳……
两年时间,她对他倾注了她所有的母爱,他亦整整陪伴了她两年。
在她弥留之际,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他都会跑到她屋里,爬上她的床头,就像此刻这般,伏在她胸口,一言不地流泪……
她颤抖着手指,想碰触他黝黑的丝……
谢安平尖叫着一抱将人给抢了过去,“你不要碰他。”
宋悦意怔愣着抬头,现谢安平像老母鸡护幼崽般警惕地盯着她,方明白自己刚刚失态了。
忙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是谁家的孩子,怎的长得这般可爱?”
不待谢安平说话,谢老夫人已道:“不过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在这里寄养几日。安平,把庆哥儿抱走,刚刚差点吓到了媛媛,这孩子太皮了。”
宋悦意却要去接孩子,“男孩子皮一点很正常。表姐让我抱一下,这孩子甚合我眼缘。”
谢安平像见鬼一般连退三步,“庆哥儿怕生得很,你最好是别抱他。刚才他吵着要吃桂花糕,我现在就带他去街上买,表妹随意。”
话还没落音,就急匆匆抱着庆哥儿往门口冲去,生恐宋悦意过来抢孩子一般。
宋悦意微微一笑,只端端瞧向被抱得面向她的小团子。
小家伙长得粉嘟嘟,一双眼依然乌黑黝亮,却不言不笑,亦只隔空紧紧看着她,一瞬不瞬。
宋悦意不禁有些毛,这个眼神可不像三四岁小儿的。
眼睁睁看着谢安平把人抱了出去,为了避免自己起疑心,极有可能会带离谢府,宋悦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那个毕竟是谢璟令和阮盈的奸生子。
她也只是在幻境中养过他两年,他若如何了,都是他亲爹亲娘造的孽,她没必要良心不安。
她去了西院,陪钱氏和谢安晴说了一下午话。
酉时末,东院那边突然就传来喧闹声。
紧跟着就有婆子飞快地来禀报。
“……是老夫人娘家的那个小儿被人抢走了。平姑娘和几个奴婢还有两个护院都没能拦住。”
“……那几个抢人的爷还指着平姑娘大骂,当年在南倒村他们涂家为了五两银子,把她卖给他几个月的时间里,她都说她没能给他怀上孩子,现在为何又抱着一个四岁小儿?”
“……明知他黄家人丁少香火都快断了,他才四处买了姑娘求子,结果平姑娘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敢骗了他黄家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