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这一步棋走得并没错,她终是让有情人成眷属了不是?
车厢里的静兰变了脸色,小声道:“姑娘,没想到五爷平日里安静和气,今儿为了一个妓子,竟敢带府中护院杀上黄家。那可是苏县令的小舅子,他就真不怕吃上人命官司?”
这句话正巧让温妈妈听到,不由斥道:“你个贱婢,怎可在门口妄议主子?天大的事有老夫人和四爷担着,你是怕没给姑娘添上堵么?”
静兰吓得直缩脖子。
温妈妈又道:“姑娘,老夫人既然在百寿堂正等着,肯定心焦得很,姑娘还是快过去一趟。”
宋悦意到得百寿堂,三房的钱氏也在。
“媛媛,你说我们五爷和你一起去给蒋夫人贺寿,去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冲回来带人去了黄家?这中间是不是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若是因此惹出了什么祸事又如何是好?”
钱氏说话向来嘴快,进门就在质问。
静兰听得有些气,待要说话,被宋悦意眼神制止。
“叔婶这话就有些不中听了,五表哥虽是和我一起出门,他一个大男人长了腿,要干什么我能有什么法子不成?”
钱氏道:“怎么就没有法子,你就不能拦着点?”
宋悦意也不气,只道:“我让他在蒋家前院和蒋大人蒋公子说话,我在后院与蒋夫人拉家常,事出突然,你说我怎么拦?”
钱氏噎住。
谢老夫人仍是一脸不愉,她身边的李嬷嬷代她了话。
“表姑娘,不知今日蒋大人对我们五爷的印象如何?蒋夫人和蒋二姑娘她们有没有说什么?”
“闹了那么大的阵仗,还能怎么样?”宋悦意被静兰和温妈妈扶坐在下的椅子上,用丝帕捂唇咳了两声,才轻轻抬头道:
“我若是知道五表哥与怡春阁的玉琼姑娘有尾,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带他去蒋家。不仅是落了我的脸面,还让蒋夫人对我也生了怨气。日后怕是再想登蒋家的门就不会那么容易了。”
她清水般的眸光自在座的人面上慢慢扫过,“听说五表哥与玉琼姑娘的事已有些时日,五表哥甚至还在外面为她置了宅子,两人早已双宿双栖。这等事叔婶和老夫人难道不知?”
谢老夫人脸上倒沉得住气,没甚表情,钱氏却有些尴尬。
还不待她强行辩解,宋悦意又淡淡道:
“他自已行不端,坐不正,在蒋家的宴席上那不知高低的婢子胆敢不顾拦阻冲进去,当场将五表哥拉走,想必是有所倚仗的。既是有人纵容,如今在叔婶和老夫人面前,怎的反而变成了我的不是?实在让我觉得冤枉的很。”
自她到谢家来,前后差不多有九个月的时间,无论是对人还是说话,都是端庄,温良,圆融有礼,确实给人一种教养极好的大家闺秀的感觉。
眼下她的语依然是不紧不慢,言词上却多带了几分犀利,让人忽然感觉到她似与以前有所不同。
“媛媛,你莫要听外间瞎传。若是你五表哥早有外室,我们也没那个脸子让你去蒋家那样的高门大户说亲不是?”钱氏矢口否认,断定这位表姑娘在宅子里病了三个月,绝不可能会知道这等秘而不宣的事。
宋悦意料定她会如此说,幻境一世,谢家人都把她当了傻子和聋子,将谢仁怀在外养妓子的事瞒得死死的,最终让谢家因此攀上了蒋家害了蒋庭芳……
现实中,她也确实没听到一点风声,只在前两日才听静兰提了一嘴。若不是曾亲历,这次又要步了前尘。
她也不揭穿她们。端起温妈妈递来的热茶盏,不喝,只是刮着上面碧绿的浮叶,不置可否道:
“可是外间的传言也不少。随便一打听,别人都能说得有鼻子有眼。”
钱氏和李嬷嬷对视了一眼,此事府里都瞒得极紧,是哪些个不长眼的将事情传了出去。
宋悦意咳了几声又道:“今儿蒋府人多,五表哥狎妓养外室的事已传得人尽皆知……如今他还带了人闯去黄家,当时他回来点人的时候你们就当派人拦着……”
谢老夫人听此气得无以复加,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这个混帐东西,好好的亲事就叫他自个儿搅黄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这些无谓的话宋悦意也不想多听,更不想在此多耽搁,赶紧多咳几声,面红颈赤的喘了又喘,方起身告辞而去。
钱氏有些急眼,“母亲,五爷还没回来,事情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怎么就让她走了?若是出了什么好歹,也可以让她去跑动跑动。”
谢老夫人哼了声,“没见她都快闭过气去么?这般模样怎么跑动?怪只怪那混帐东西不争气,以后不说在江扈,只怕在整个随州都没有哪个正经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
李嬷嬷也寻思着,“还有那妓子也是古怪,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拣着五爷去蒋家的日子出门,还敢着人上门去叫唤,分明没安好心。早就说这些妓子心术不正,五爷偏还说她单纯良善,只等把蒋二姑娘娶进门就纳了她。那妓子的心思分明不在做妾。”
钱氏道:“没准今儿就是那妓子给做的伐子。母亲,此事过后,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五爷纳了那祸害,太会挑事儿了。”
她们在百寿堂边商议边等消息,回到春舒院的宋悦意已散了在床上躺下。
温妈妈虽然心疼她,想到谢仁怀那边的事还没下文,不由道:“姑娘就这般歇下了,若是五爷真出了事有要帮衬的地方,岂非又要起来?这般折腾,没的这没好全的身子又要加重。”
在掖着被子的静兰不乐意了,“为何要起来帮衬?今儿明明是五爷的错,老夫人那边却全怪到姑娘身上。姑娘又不是五爷的娘,还能整日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管着不成?”
“你个死蹄子呲什么胡话?四爷出门之前就把整个谢家交到了姑娘手里。五爷若真出了事,姑娘能袖手旁观么?”
宋悦意不想听她们为此事争论,推说头疼把她们都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