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多打了个寒噤,念念不忘:“她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道,反正不是人。”
看徐流深变回鬼身的样子就知道了。
许一多暂时把问题抛到一边:“你觉得她的话可信吗?”
谈善没第一时间回答,拉着帽子挡风,说:“可信,她没必要骗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许一多杞人忧天道:“万一鬼半夜吃掉了你的脑子,我……”
谈善:“吃掉也没什么。”
许一多硬生生把后半句憋回去,急转弯道:“事情解决了,你去寺庙给鬼供个牌位,上上香不就行了。”
谈善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
他们准备在许一多外婆家住一晚,下山的路崎岖,山脊上凸出怪石。地势原因,风声拉长,传到耳边变得怪异,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犹如婴儿哭闹。
“我前两天去找了齐珍云。”谈善忽然说,“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
鬼如影随形地覆盖在他身侧,如同他长出的第二张影子,尖利五指搭上他耳侧亲昵地碰。许一多刚要提醒,谈善先一步开口道:
“我问她他们说了什么,鬼回到了自己的肉身中。”
——如果鬼不回到自己的肉身中,死在地宫中的人是他们。
鬼拨弄他耳垂的手一顿。
许一多愣了愣:“她说什么?”
谈善沉默了更久的时间,转移话题:“快到了吗?”
山里种满桑梓树。
房间靠窗,在二楼。
许一多从地窖里挖出他外婆的珍藏老酒,头顶是无边无际穹顶,繁星挂在山头。
那坛酒成功吸引谈善注意,他跟许一多找来一块看起来像沙发布的玩意儿把坛子上泥巴擦干净,双人合力抱到院子里。许一多外婆在电话里断断续续指导:“诶,对,就这坛子酒,专门拿来招待客人的。”
许一多捏着鼻子怀疑人生:“能喝吗?我俩要是都中毒在这块儿连个医生都找不着。”
“你冯老姑隔壁那家就住着一赤脚大夫,真吃坏了肚子跑去叫两声舅舅,保管给你一针治好。”
许一多不敢置信:“之前你还跟我说那是给兽医打针的!逮猪仔一逮一个准儿。老太太你说话要讲证据,可不能这么骗人!”
老太太:“……你不要那么较真嘛,干这个之前人家就是远近闻名的老医生。”
鬼突然笑了。
寂夜里他这么笑了一声特别明显,谈善和许一多齐齐一顿,后者不管不顾跳脚道:“老太太!你知不知道你太过分了,米缸比我的脸都干净!”要不是他饿极了能跑去地窖搬酒吗?